萧韫将注意力从奏折中抬起,看到越青模样不由得皱皱眉,陶五陈立即高声说:“你这丫头,怎面圣都不知道换身衣裳,想必是有什消息向陛下汇报,御前失仪,待会回去自个领罚。”
越青扑通跪倒,用哭腔说:“陛下救救们公子,公子晕倒在凉麓山里,至今高烧不退,奴婢下山时便已烧谁都不认识,如今怕是、怕是脑子都要烧坏。那附近大夫都说治不好,要靠公子自己扛过去。”
“奴
他得趁着萧韫还活着时候回家,太子倒台对他没好处,而萧韫驾崩对他更不利。
只有回到父母身边,离开大都才是最好选择。
遂钰跪地浑身发热,额前汗渗进伤口处蜇得生疼。
他用帕子将额头擦擦,继续默念对南荣府祝福跪拜。
……
“江公公,遂钰大人是御前行走,官职在身大人岂能诋毁。”粉衣宫女提醒道。
江合负手踱步至粉衣宫女身后,趁宫女不注意,抬腿将宫女踹脚。昨夜下过雨,台阶之中潮湿,四周土地更是泥泞,宫女失足摔进泥潭之中。
“你!”
江合得意道:“呀,姑娘怎这不小心,站着都能摔个狗啃泥。”
身后哄闹自然落进遂钰耳边,遂钰咬着嘴唇没说话,只能任由江合欺侮那个为自己说话宫女。
日照,晒太阳晒多便会起红疹,潮湿更是痛痒难耐。
遂钰掌心通红,被石子硌发疼。
倘若老天真有眼,就该道雷劈死萧韫。
遂钰心烦意乱,抓起石头抛向远处,他愣愣地盯着树梢层叠绿叶处洒下金光,倘若他能像这些阳光般,侥幸逃脱桎梏该有多好。
他碌碌十几年,最难以平息便是对父母思念。因为是质子,所以处处受人挟制,父母为尽量消匿他在大都存在感,十几年忍耐,从未在前来大都汇报军务时提及他。
消息传回宫里,已经是五日后。
成怜樾已在贵妃处暂住十多日,即使与太子成亲还早,但遂钰迟迟无法迎皇后回宫,已令萧韫心中隐约产生几分疑虑。
皇后再怎责难遂钰,碍着他面子,也该给遂钰台阶下。
怎——
“陛下,陛下!公子身边越青姑娘回来。”陶五陈快步跑进玄极殿,身后越青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
他没有任何筹码,至少是现在不能和太子闹得不可开交。
倘若萧鹤辞没有将他送给萧韫,那他便是萧鹤辞党最忠诚心腹,但当他成为皇帝枕边人,立场便与萧鹤辞不太相同。
即使他仍旧能以萧鹤辞为靠山,但倘若萧韫死呢?
那些得知太子将他送上龙塌人,个个离奇死去。
而被送给皇帝那个人,也就是遂钰自己,在萧韫死后还能善终吗?
就好像南荣家根本没有南荣遂钰这个人。
南荣王府鞠躬尽瘁,毫无造反胁帝之意,却被朝廷如此防备。
真可笑,遂钰心被回忆紧紧揪起,就像是写错字将宣纸捏成团丢掉那样,心脏阵抽痛,他不由得发出爆笑,笑得嘶哑而激烈。
距离遂钰五米之外宫人听到遂钰笑声,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小声交头接耳。
之前在宫里提醒江合粉衣宫女担忧地望着遂钰,耳边传来江合不屑顾声音:“果然如贵妃所说,此人果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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