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画中凶兆之相。
左长央颤颤巍巍被下人扶至前厅,才跨入门槛,正欲说什,见自个儿子耸着肩膀,蜷在南荣世子左手边位子上,南荣世子正大光明,坦然地于主席落座,俨然副主人家姿态。
御史台受人尊敬,先帝在时还要给左长央几分薄面,如今陛下听他训导更是不敢不听,个外姓王倒大摇大摆进左府如入无人之境。
左长央脸皮抖抖,压着火气道:“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世子踏夜来访,可是有什事?”
“没什要紧事。”南荣栩笑道:“晚辈敬佩左大人,左大人文采斐然,入夜前读大人曾力谏先帝开凿运河陈情,也正是因大人之举,江南百姓才免受雨季洪涝之苦,亦缓解北方春夏干旱。”
遂钰那边气不过把人打得半死,这边萧韫被老御史声泪俱下扰得耳鸣。有些人能打,有些人不行,与御史有牵扯高门大户更是得从长计议,至少得给这些老臣们脸面,闹得太难看终究是朝廷承担切。
萧韫:“他碰你哪。”
“巡防营想给下马威,天子脚下,陛下,你这也不管吗?”遂钰淡道:“面子不要紧,反正也从来都没什面子,倒是陛下自己,大都城内巡防要务,乃至于涵盖周边各衙门,巡防营油水恐怕不止是朝廷每年下发军费。”
这些人敢给遂钰脸色瞧,铁心想叫皇帝不痛快。
遂钰根本不在乎萧韫敌人究竟是谁,他也没兴趣琢磨下步该对谁下手。萧韫想叫他做,无非是恶心这群酒囊饭袋。
声音落地轻飘飘,若不是话本身意思,从语气中根本听不出杀机。
遂钰目光灼灼,与萧韫对视时没再似往常收敛避让,眼锋像是凝固着千年不化寒冰,淬着层罂粟花般鲜艳毒。
潮景帝忽然不悦地捂住遂钰眼睛,遂钰启齿:“陛下捂什呢,是臣长得不够好看吗。”
不,萧韫想。
初见太学,遂钰瘦瘦小小,胳膊肘像是用力便能捏碎。如今养得面色红润,脸蛋嫩得能掐出水。
“时心生向往,便等也等不及天明,连忙赶来见见功在千秋左老大人。”
左长央扭头指门外南荣府亲卫,生气道:“这就是鹿广郡做客之道?目无天子!目无王法!!
他们动不得鹿广郡人,就只能从小事上撒气。
翌日,南荣遂钰御前侍候时因病昏厥,太医院诊治后致认为,高热之相并非只有外寒入体,也有可能是被吓。后半夜南荣遂钰高烧呓语,南荣世子亲临左御史府中讨要说法。
战场刀光剑影武将,只是端坐在那喝茶,便已隐约可闻杀伐之气。
左府多少年未曾时过子时仍灯火通明。
下人们乌泱泱站在外院,府门口围着数名身着甲胄,手持长枪三尺壮汉。这些人将整个御史府围得水泄不通,看不清样貌,狰狞兽面面具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们脸。
只是他还不适应这样南荣遂钰。
遂钰变化年个样,少年人正在抽条长个年龄,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但不能是这种杀人表情,吓人。
萧韫说:“你这表情太吓人。”
吓人,不见得吧。遂钰眼皮轻颤,浓密睫毛扫过萧韫掌心,徐徐道:“都是陛下所授,臣只是见样学样罢。”
见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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