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用南荣府对付将军府,已是板上钉钉事实。而南荣栩也选择暂时为皇帝所用,将水师军费开销查明,以督军官贪污,将将军府拖下水,届时群臣弹劾,多出来军费必定能分给鹿广郡。
惹怒徐仲辛,盛怒之下必失理智,皇帝有机会压制将军府,南荣府也得以军粮喘息片刻。
就像多年前,南荣明徽以遂钰交换军粮。
现在以成为皇帝手中剑作代价,得到亟待补仓军粮。
萧韫来御花园寻自己,遂钰才想明白。
将遂钰派去宫门,自然是信任遂钰有这个能力将人逼退,且只有遂钰身份,才能真正给予将军府忌惮。
萧韫不意外遂钰成功,却无法解释遂钰为何哭得伤心。
眼泪源源不断涌出眼眶,遂钰用双手捂住眼睛,竭力压抑着哭声,滚烫眼泪顺着指缝流淌,很快哭湿对袖口。
多少年,遂钰想证明自己,即便没有家族庇佑,或是皇权当头,自己都能努力活下去。
南荣王府于他而言,更像是道深入骨髓烙印。
萧韫意外道:“徐仲辛欺负你。”
遂钰很少受挫,但只要受挫,恹恹便格外好拿捏。
按照萧韫对遂钰解,应当飞奔回玄极殿,像孔雀开屏般,向他邀功寻赏,吹嘘自己英明神武。
可现在分明就是被雨淋湿猫,锋利仍在,却没什力气挠人。
直至进玄极殿,宫人退去,萧韫将遂钰放在贵妃椅中。
将遂钰带回玄极殿再说。
无论如何照顾,遂钰似乎都不会长肉,骨头硌着萧韫手臂,脸埋在萧韫怀中。
从萧韫角度,只能看到他头顶发旋,以及浓密卷翘眼睫。
皇帝放慢脚步,尽可能减少颠簸,好让遂钰睡得舒服些,待会回去还能继续睡。
不过中途遂钰还是醒,额头抵着萧韫胸膛,副若有所思模样。
自己在宫门折腾整日,不见府里派人询问,大抵是大哥也在府中等着好消息。
父亲他知道吗,遂钰想。
如果父亲知道自己逼退徐仲辛,是否会欣慰自己已经长大,长得还算不错,能帮衬王府二。
遂钰想迫切证明自己,却始终活在萧韫
南荣栩提及,南荣王府人死后,骨灰必定融入江河,而他南荣遂钰何德何能与他们葬在处。
即便身披潮景帝赋予权力,也仅仅只是在大都之中耀武扬威,与狐假虎威没什区别,根本没人能瞧得上自己。
今日站在他面前,是执掌水师抚军将军,将军府地位尊贵于皇权之下,群臣之上。
若能顶住压力,便不算给王府蒙羞。
徐仲辛岂会不明这点。
遂钰吸吸鼻子,眼前模糊,被湿漉漉眼泪蒙住视线,就这猝不及防地哭出来。
哭得萧韫措手不及。
“怎,真受欺负?让朕看看。”萧韫俯身,保持视线与遂钰平行,并托起他下巴。
遂钰立马偏头用手背抹眼泪,哽咽道:“没有。”
“没哭还是没被欺负。”萧韫又问。
萧韫问:“怎跑到御花园,就算天气已经暖和,晚上睡在外头还是有可能会冻死。”
“冻死。”遂钰跟着说。
萧韫:“对,如果朕不找你话。”
“那你可定要来找。”
皇帝本以为遂钰应该会说,那你就让死在外头吧,反正也不想活之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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