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广郡仍需有人主持大局,故而只有遂钰前往大都,南荣王权力落下去,军务与城内各事宜,统归南荣步栖管辖。
大都雨季比想象中来得更早,亦或遂钰已经遗忘雨季究竟是何模样。
“公子,直接回府还是。”
遂钰旧伤未愈,回程并
沉稳,内敛,待人接物春风拂面之下,是比坚冰还难融化冷漠。
星也河承载着整个鹿广郡悲伤,因此极少有人在河畔玩耍,它似乎已经成为某种象征,迎接归乡魂魄,凝视仍拥有无限可能年轻人。
与南荣明徽曾经征战沙场老将军们聚集在处,立于树下并不上前,遂钰在他们注视下缓步来到河边,主持葬礼士兵高呼,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人群纷纷跪倒,气氛陡然从庄严肃穆变得无比悲伤。
南荣明徽功绩将记录于史册之中,遂钰轻轻抚摸盛放着骨灰檀木盒,眼眶微红却未落泪。
不要哭,不能哭,南荣氏儿郎流血不流泪。
“哭。”遂钰垂眼,哭给谁看?
眼泪留给身边至亲之人,如今父亲母亲便在怀中抱着,被将士们簇拥下,他哪敢掉滴泪。
并不被众望所归人,蓦然踏上兄长曾经走过道路,除非比他做得更好,否则很难服众。
信任并非朝夕可养成,遂钰深知自己现在不过是消耗上任南荣王所遗留信任,若想真正培养属于自己军队……
思及此,他掀起眼皮,目光悄无声息落在萧季沉身上。
临行前,南荣王府族人葬礼如期举行。
按理说未被赦免罪臣,并不被允许从停尸间拉出来埋葬,遂钰不知此行离开鹿广郡,还有多久才能回到故乡。
又或者在大都定居,不再抵达鹿广郡。
这里或许是他时美梦摇篮,如今梦醒,便不该做那等无谓妄想。
为避口舌切从,南荣步栖哭得伤心,几次险些哭晕,遂钰学着母亲样子伏在床头安慰。
南荣明徽将其挂在嘴边,每日耳提面命,遂钰想说什,却怕自己哽咽,不由得掉眼泪。
指腹滑过刻有南荣家徽图腾,头顶斥候营雄鹰翱翔,耳旁哀乐阵阵托不住压抑欲坠乌云。
大雨落下,遂钰缓缓想道——
鹿广郡骄阳。
坠落。
作为未来新君,萧季沉会允许南荣王府重现荣光吗。
萧季沉看似仁慈,实则是个比萧鹤辞更冷酷人。因为冷漠,对感情保持敬而远之,所以无论谁举起刀砍向他,他那不存在软肋都只会化作坚固。
是个难缠却表现得面柔心软对手。
他将葛桐派去监视萧季沉,萧季沉将人防得滴水不漏,包括作战方略,葛桐都是事到临头最后知晓。
这就是萧韫处心积虑培养储君,拥有成大业帝王所有特质。
如今他竟也做前人之事,却无人再来安慰他自己。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星也河滚滚洪流从不停歇,每日都是新河水,新晨曦,周而复始,更迭不待。
王府族人排着队,根据姓名笔画下葬,就算是王爷也不例外。遂钰听到远处传来啜泣,声音不大,却惹得许多强行忍耐心情士兵们闷头哭起来。
“南荣臻还活着,南荣绘也在,南荣王府便不算真正被击败。”遂钰手捧骨灰坛,偏头对萧季沉道。
萧季沉:“不哭,现在哭不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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