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七不甘心，又问：“你每次都这
站着，就没什话想对他说？”
顾琅沉默
会儿，轻声道：“说他也听不见。”
吴七：“……也不定。”
顾琅副不信
模样。
吴七神神叨叨道：“
听说，人死之后，入黄泉，其坟便是地府与人间勾连。所以若是在他坟前说话，他在地下也是能知晓。”
城外山风微凉，青草叶上露珠打湿顾琅衣摆。
他站在慕容衍坟头前，看着坟上青草随风摇曳。
过会儿，他微微转头，问道：“有事？”
吴七从棵树后走出来，解释道：“你忽然跑，有些担心，就跟来看看……”
顾琅没说什，又在坟前站会儿，便走。
你要去哪？
顾琅跟在他身后，却猜不到他在想什。他看不透他。那人总是副轻浮浪荡模样，似乎什都没放在心上。可他分明记得，半年前，北祁铁骑军在街上冲撞大延百姓，还肆意嘲弄时，慕容衍眼中骤然渗出噬血杀意。那般狠戾眼神，让顾琅蓦然想起困于笼中兽。
慕容衍走着走着，又停下来。
顾琅看着他，想抬手去碰他，却见他忽然转过身来。
他在笑，像往常般，满面春风，似乎下刻就要喊声“夫人”。
顾琅倏地坐起身，寒声道：“胡说八道！”
“没胡说，”吴七道，“不然，怎会知道‘慕容’？”
顾琅想，或许自己睡梦中确实喊过“慕容”，可那什喘……是决无可能。
吴七见他不说话，又道：“顾兄弟，想不到你平日里性情冷淡，喘起来却那般火热……”
顾琅个枕头就砸过去。
顾琅还是副不信模样。
吴七想想，道：“要不，你向他提个简单点要求，试试？”
顾琅看看坟头，忽然道：“你去年借五两银子，没还。”
吴七：“……”
没看出来，你还挺爱钱。
回去路上，吴七似乎有话想说，却直到回东宫，也没说出口。
接下去几日，顾琅常常去看慕容衍，吴七若是知道，总要跟着。
跟几次后，他像终于忍不住般，在慕容衍坟前问顾琅：“你日日来看他，是不是想他？”
顾琅：“来看看他坟头草长多高。”
吴七：“……”
可他腹部处，却渗出鲜血，大片大片，红得刺目。
“慕容！”顾琅骤然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吴七已经醒，正在穿衣，听他这喊，却没笑话他，反倒急忙走到床边，抬手去帮他擦额前汗，心疼道：“怎出这多汗？做噩梦？”
顾琅眼前还漂浮着慕容衍腹部大片血红。他匆匆披上衣服，穿上鞋袜，往城外跑去，不顾吴七在身后呼喊。
*
吴七接下枕头，抱在怀里，含笑看着他。
顾琅抓过被子，蒙头睡下，不肯再理他。
也不知是不是被吴七话扰心绪，这夜，顾琅还真梦见慕容衍。
梦里，那人背对着他，孤伶伶走在雨雾里，身影模糊不清。
顾琅轻声喊他，可声音像透不过雨雾，慕容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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