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殿下身体为重。”
“宫门锁后,不必再开。”
于是长英殿烛火便盏盏地压灭,韩桃简单擦洗下身子,趁着最后点昏暗烛光更衣上榻,听着空青掩门退下,宫门落锁去。
底下宫人也不走动,通通回房歇
“但听说陛下今晚召——”院使顿,有些不好说出口,又措措辞道,“但侯爷现在身子尚虚,半夜也有发热可能,操之过急,容易伤身。”
旁空青轻咳声。
院使顿时明白过来。“杨某稍后去上道折子,陈明情况。”
“烦劳院使大人。”空青屈屈身。
御医走后韩桃仍是坐在原处,吩咐宫人撤去碗筷,宫中消息瞒不住,有点风吹草动就搞得人尽皆知,越是如此,赵琨却非要搞得声势浩大,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知他如今什身份。
“殿下,该用膳。”空青过来轻唤他道,“御膳房那说,陛下下旨,殿下今晚还要用夜宵。再不用晚膳话恐怕夜宵就该吃不下。”
“……”韩桃揉揉眉心,“他这是想让积食吗?”
“膳房准备都是好消化,殿下您这瘦,也是该多吃些。”
韩桃只好慢慢起身,去用膳。
天边火烧云烧得正美,像泼墨般泼开大片金红,倦鸟归巢,天色渐暗,宫人们就开始忙活着点起蜡烛与灯笼。提灯宫婢进出着,连带长英殿也添几分人气,热闹起来。
而长英殿内,空青听着几个小黄门描述赵琨在御书房前说话,惊讶地瞪大眼睛。
“陛下当真如此说?”
“当真!”
“难不成今晚,陛下真是要让殿下侍寝……”
几个人窃窃私语,空青转头看向坐在廊庑下韩桃,大概知道为什这位殿下快步走进来时是这样羞恼意。
是怕他起离开心思吗?
他望向窗外,天已经全然黑下来,下午刚烧过场,又走回长英殿,如今四肢还酸痛着使不上气力。
明日再沐浴吧,韩桃想想,吩咐宫人熄灯,起身准备上榻。
“殿下您——这便要睡?”空青愣,“院使大人虽要上折子,但说不准陛下还会再过来看您。”
韩桃抿抿唇,把冷手炉递还给空青。“是病者,没有再照顾他道理。”
韩桃吃完没多久,御医就过来诊脉,诊完觉着比中午时要好些,至少烧是退,人也精神许多。
“侯爷心情似乎有所好转。”
“这也能诊出吗?”韩桃微微有些诧异。
院使做个揖。“非也,老臣是看侯爷吃不少,想是胃口有些开。”
“嗯。”
廊庑下灯笼晃晃悠悠,不过大半日功夫,营缮司就将长英殿修缮得十分好,还有些需要补足,因到放衙时候,韩桃便让他们先回去,明日再来。
他手里被空青塞暖手用手炉,坐在廊庑下有几分神思恍惚。灭南燕,虏他入宫,韩桃本以为赵琨就算不恨从前人事,也该有些隔阂,然而如今看来却是多几分疯劲,谋划诸多只为将他留在身边。
赵琨以前有那疯吗?
韩桃垂眸,摩挲着手炉镂空花纹,感受着传递而来暖意,不知为何竟有些喜欢赵琨这股疯劲,抛去其他因素,赵琨这样对他,反令他多几分安全之感。
人可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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