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七皇子府邸中唯侍奉之人,只有李嬷嬷,那个每天傍晚提着盏灯,替他挨个点亮整座府邸嬷嬷,每次都会在赵琨每次爬墙来时候大声嘟囔,劝告他谨慎交友。
十多年时间,深宫里唯有李嬷嬷个人尽心尽力地侍奉他,照顾他,是他奶妈。
当初他在发觉自己中毒之后,就将嬷嬷送去乐容那边,他直以为嬷嬷颐养天年,然而如今才知,她是被自己政敌弄瞎眼,折断手,尸体扔在大街上。
怎会……
车帘“唰”下被掀开,八子踏进车里,把攥起他头发扯起。
“就他那样,每天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能吃得下马腿?”八子在外头道,“也就娘把他当个皇子,才会叫她白白送死。”
“八子,你娘是——”
“娘原本是他身边侍奉嬷嬷,”八子骂道,“就是因为他,娘被人用钉子钉进耳朵里,聋……当初质子回国时候娘被人抓起来折磨,就是他为那狗皇帝,硬生生躲在府里不出来,才害死娘。”
马车里,韩桃捧着马腿撕咬肉动作忽然停,抬起头来怔愣听着。
“他明知道自己在朝中得罪多少人,却还执意把娘赶出府,要不是因为他,娘也不会被人弄瞎眼睛,折断手……折磨她人,全部百倍偿还,如今就剩下他!”
韩桃在车里恍恍惚惚睡半个时辰,渐渐就觉得额头有些发烫。外头杜兰令人都没有理会他在车里怎样,倒是开始生火做饭,那就说明快到中午。
烟火气隔着车帘传来,中间有闲聊,都没透露什重要信息。韩桃悄悄掀开车帘打量番,发现外头大概十几个人,都是侍卫装束,估计是跟着杜兰令路北上。
他揉揉眉心,强撑起身子,好叫自己冷静下来。
绣使那边传来消息,说杜兰令去魏国,如今看来消息有假,他们真正要做什却不得而知。
他在驿站时候就给陆得生传讯息,陆得生也是看明白,才会在中途又下马车,好给空青和暗卫他们传消息,所以他们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但杜兰令已然设下陷阱,他就不可能再叫他们来送死。
“都是你害娘,你这个野种。”
韩桃下被扯起头发来,痛苦地仰起头。“你是,李嬷嬷儿子?”
“你倒还记得她。”八子
“八子,你竟然还和他有这过节。”
“是!就是因为他来齐国。”
周围人没声,纷纷安慰起八子来,靠近他人拍拍他肩膀。
“砰”声,酒坛子在地上砸开,八子不受安慰,还是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往马车走来。口腔里,马肉酸味后知后觉地被尝出来,韩桃机械般地吞咽下,味同嚼蜡。
李嬷嬷。
韩桃支起身来,沿着车壁摸索着,最终摁动暗格机关,“咔哒”声,从里头抽出匕首来,埋在软垫之下,他刚还想要有新动作,猛然间车帘被人掀开。
他惊地下意识往后躲,对上假空青淡漠眼。
“主子说,给你点吃。”
只马腿扔进来,连带着车帘又再度放下,外头传来几人嘲讽般笑声。“锦衣玉食,叫他吃这个,怕是都啃不动肉吧。”
韩桃摸索过去,捡起扔在软垫上马腿,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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