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连夜买机票回家。
见母亲最后面,也自此再也不认自己名义上父亲。
祁聿在这个城中村里,见太多令他厌烦人和事。
有钱人在这里可以灯红酒绿挥金如土,而没钱人则在街头巷尾黑暗角落里汲汲营营,盘算着如何才能把日子熬下去。
这里住着不愁吃穿包租公包租婆,住着出入写字楼年轻白领,同时也住着几十块就能‘洗个头’发廊小妹,住着看见人扔垃圾就要上去抢纸壳老大爷,住着从人群中随便穿过就能掏出两个手机三个
开始混迹狐朋狗友之间,吹牛喝酒,唱K打牌。
但再有钱也经不住味地耗,后来祁广志被人仙人跳欠巨款,催债屡次找上门,如果不是祁聿母亲张婉凤撑着,这个家在那时就该毁。
彼时张婉凤掏光家底才把钱还上,但身体却忽然变坏,住院好阵子也查不出病因。祁广志清醒过来发现老婆生病儿子恨他,个家快散才终于幡然悔悟,指天发誓不再干混账事。
祁聿被心软母亲安抚住,只能将这段不愉快经历埋在心底,却是不再将祁广志当父亲看。
那几年家里也挺苦,房子抵出去,住地方也缩水半。家人苦几年后将钱全部还上,祁聿也在这个过程中从少年长大成人,见识不少城中村明里暗里污糟事。
平房“种”成三层。”种“得越高,租出去得越多。
祁聿父亲祁广志也跟着“种”。
他借着同事朋友帮忙,搞来不少建筑材料,自己上手,将祁阿公小平房改建成三层。家人搬进三楼,祁阿公年纪大住楼,二层便出租出去。
祁广志彼时还是好心肠,费力气盖房子只为偿还祁阿公照顾他们家人恩情。收点租金,祁阿公那大年纪也不需要再去外面找活干。
人心都是肉长,祁阿公人在鹏城,祁聿家出现也算是陪伴他度过孤独晚年。因此在离世时,他便将自己房子交给夫妻俩。
日子看似重新在往好方向走,但随着地皮价值再次陡然攀升,祁家各路八竿子打不着亲戚开始打起祁家这栋自建楼主意。
借钱,认亲,攀关系,成天都有人上门。
祁广志栽过次坑,手里钱那是握得紧紧。但这不影响他享受亲朋好友追捧,于是每天闲来无事,他便四处在村里与人聊天喝茶打屁。
祁聿厌烦这些事,加之担忧母亲病,便选择出国深造。
却不料家中无人照料,张婉凤临时发病竟然久久都没有人发现。待祁广志回到家时,妻子早已重度昏迷,而救护车却又因为村中道路狭窄拥堵而无法及时赶来,等祁聿接到通知时,母亲已经是回天乏术。
祁阿公心善,他以为这处房子能让年轻家三口在这座城市更好活下去,但却忘,有时候人拥有太多不属于他们东西之后,会变成另外模样。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祁聿家日子确是越过越好。脚下土地每天都在升值,祁广志干脆辞工作,又花几年将三层楼盖成七层。
在那之后,家里进项便越来越多。
房子里租客来来去去,但房间永远在那里,便永远有钱进账。
祁广志开始变得大手大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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