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也不是靠你个人扛钢筋能盖起来。”
“你现在遇到那多破事,全靠自己个人硬撑,想被压死吗?”
蠢不蠢。
“可是……”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顺着街道走进老楼,层层台阶爬到家门前。
“累吗?”
“还好……额,累。”
在那双冷静又理智目光注视下,郑海川感觉自个心里都被看穿,根本说不出假话。
“那两个人抗呢?”
“那轻松多。平时们都两个人搬。”
今天夜里没有星星。
云层厚重,暗沉得像是要坠下沙石来。
四周潮潮,毛孔里似乎都能挤出水来,让人感觉到有些难受。脸上有零星雨滴洒下,郑海川正欲抬起胳膊擦擦,忽然脑门上就被只修长手指偷袭。
敲清脆声嘣。
“哎?”
两人并肩走在狭窄街道上,身边没有旁人。只偶尔会有外卖骑手擦着他们手臂呼啸驶过,留下阵催单叮叮咚咚。
“爸前些天给打电话。”
“说哥腿恢复得不太理想,现在都没法下地。”
“家里面今年收成也不咋行,哥还要继续吃药,赶紧又汇点钱回去。”
“其实……咋样都能过活。”
夜班几乎没睡,第二天又连做手术到中午,他此刻精神不佳到极点。黯淡夜色下,祁聿将架在脸上金丝眼镜取下,单手捏捏鼻梁。
郑海川并没有察觉到身旁人内心深处波涛起伏。他只是隐约感觉到祁聿周身低几分气息,误以为是男人陪他奔波这久太累,有些歉疚。
“律医生,对不住啊……让你陪折腾到半夜。”
郑海川侧头看过去。影影绰绰光线下,摘眼镜男人比平日里看起来少分医生这个职业带给人严肃正经,多丝随意与锋锐。
特别是那双狭长眼眸睨过来时。
郑海川边掏出钥匙,边抬头望向祁聿
“你现在建工地,要靠多少根钢筋才能搭起座房子?”
“啊?那可数不清。要是盖商场话,起码都是成百上千吨钢材!”
“所以。”
祁聿目光落在郑海川贴着纱布和膏药手臂上,面色冷凝。
“所以你操心那多做什?”
他茫然捂着脑门,去瞧旁边动手人。
“本来就傻。再被打几顿就更蠢。”
祁聿冷着脸,将手指重新插回裤兜。
“郑海川,问你。你个人能抗多少根粗钢筋?”
“三、三四根?”
青年低垂着头,随意踩着坑坑洼洼路面。
“但小禾苗是长身体时候,得吃好点……爸年纪大,身体越来越做不事……住在这边消费也不便宜,处处要花钱……还得给小禾苗攒手术费……”
“律医生,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去讨医药费。”
“都到这份上,哪里还顾得上慢慢讲理呢?”
“要是被打顿能让拿到钱……也没所谓。再让他们打顿都行!”
令郑海川莫名地心中跳。
“知道折腾,下次就别干这种折腾人事。”
祁聿心情不好,话也不想多说。
他本以为郑海川会如同先前上药时那样给他赌咒发誓地保证不会再犯蠢,但这次,郑海川回他是声苦笑。
“律医生……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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