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翻开竹简，道：“不喜欢。”
郗真停下动作，兀自思考
会儿，问道：“那，你喜欢
吗？”
谢离顿，抬头看向郗真。郗真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什
，忙往回找补，道：“是说，这个样子
。”
郗真紧紧盯着谢离，房中烛火忽然闪烁下，连带着谢离影子
郗真撇撇嘴，“哗啦”下站起身，水珠子从郗真身上滚落下来，溅得到处都是。
谢离听到郗真脚踩在地上声音，听到他扯过衣服，布料之间摩挲之声。
郗真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穿着谢离宽大寝衣，湿润鬓发贴着脸颊，黑色长发殷红嘴唇，浑身水气中夹杂着股似有若无香气，被热气蒸，迅速弥漫整间屋子。
谢离看见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背雪白，脚踝伶仃，落在灰色毡毯中，分外显眼。
竹榻被谢离整个掀掉，郗真就不客气径直走到床榻边，叫谢离给他拿床新被子来。
谢离放下剪刀，道：“宣云怀，陈松，还有很多弟子不也是任劳任怨地跟着你，他们都喜欢你吗？”
郗真想想，大言不惭道：“大半吧。”
谢离顿顿，没说话。
郗真催促道：“问你呢，程涟是不是喜欢你？”
谢离道：“这你应该去问他。”
竹榻上纸张都被波及。
郗真面色难看，程涟被吓得不敢动。
谢离见状，便放下筷子，对程涟道：“你先去吧，叫人送些热水来。”
程涟连忙点头，推门跑出去。
谢离看着郗真，道：“过会儿热水到，你在沐浴换衣服吧。”
谢离看看他，当真起身去给他拿。郗真盘腿坐在床上，歪着头擦头发，宽大衣袖顺着他手腕滑落，露出截白生生皮肤。谢离给他拿床新被子，他就用那被子把自己围起来。
“你这里点都不暖和，”郗真道：“屋子里，沐浴过后必定得是温暖如春，就是件衣裳都不穿也不觉得冷。”
谢离没搭腔，照旧回到书案后面。两人之间隔个明间，遥遥相对。
郗真看着他，擦头发动作慢些。
“说真，”郗真道：“你真不喜欢程涟？平心而论，他长得不错，气质也舒服。”
郗真道：“那你呢，你喜欢程涟这样吗？柔柔弱弱，惹人怜爱。”
谢离沉默会儿，道：“只是同门师兄弟。”
郗真不知道信没信，他看向浴桶边铜镜，里头映照出个出水芙蓉般美人。郗真美从来都是锐利扎人美，眼就能看出这人不好相与。便是故作柔顺，也没有程涟那样浑然天成。
他有些烦，拍打着水面，发出“哗啦哗啦”响声。
谢离声音淡淡传来，“天气寒冷，水会儿就要凉。”
郗真青着张脸去屏风后头，谢离则慢慢站起身，把片狼藉竹榻收拾。
天色很快暗下去，谢离拨弄着灯芯，等着屏风后面传来阵又阵水声。郗真换过次水，身上黏腻感才消退。他坐在浴桶里，热气氤氲着，在他身上蒙上层粉。
“程涟是不是喜欢你？”郗真忽然问道。
谢离神色依旧平静，“何出此言？”
“他任劳任怨地跟在你身边，替你做这些端茶送水事，不是喜欢你，还能是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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