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是陈氏旁支,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个寡母。他被家族送到九嶷山,家中便会按照约定奉养他母亲。他这次下山,母亲身体已经很不好。他陪母亲走完最后程,又为她料理后事,此后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正好这个时候,他们叫做山主。想想,觉得也不坏,就答应。”
郗真点点头,道:“如此看来,辈子待在九嶷山也没什。”
他垂下眼,看着杯中茶水,道:“总比没命强。”
陈松看他眼,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郗真此次回来,沉默很多,周身萦绕着化不开悲伤。
前任山主不在,没人镇得住郗真。几位长老早已不想面对郗真,几句话糊弄过去,便说要去商议别事情,只留陈松个面对郗真。
郗真看向陈松,陈松从上首下来,与郗真道在椅子上坐。
他面对这郗真,还有些拘束,将这年来事情慢慢讲给他听。
前任山主违背九嶷山门规,离开九嶷山,后被山门中人追杀,如今下落不明。
“不过,”陈松道:“据执法长老所说,他们并没有抓住山主,只是找不到他。”
郗真缓步走在台阶上,他穿着身灰色素裳,外有层黑纱长袍,山风呼啸,卷起他长发飞扬。多情秾丽眉眼笼罩着层冷清意味,无端透出几分哀伤。
守山弟子远远地看见郗真,立刻跑回去禀报,“回来,回来!”
长老们问道:“是谁?”
“郗真,是郗真!”
长老们神色各异,窃窃私语。
令,在清明之日回到九嶷山,那嫡传弟子就非他莫属。
郗真目光略过这七枚争花令,草草将它们收进背包中。侍女进来通报,说逢伯求见。
郗真垂眸,道:“不见。”
侍女下去,院中寂静片刻,自窗外传来逢辛声音。
“少主可是怨恨?”
“山上已经将你是嫡传弟子消息发完各地,”陈松道:“想必再过不久,你就闻名天下。”
郗真笑笑,却不见多开心。
陈松试探地问道:“大师兄你
郗真这才放心。
陈松道:“也是巧,就在这个时候带着枚争花令回九嶷山,便被他们选为山主继任人选。”
山主之位与嫡传弟子不同,这是个苦活儿,做山主人要辈子待在九嶷山,再也不能离开。
“那你为何同意?”郗真问。
陈松笑笑,道:“对来说,不算件坏事”
郗真缓步上正殿,却见殿中上首之人不是山主,而是陈松。
郗真皱眉,“师父呢?”
“荆苍背弃山门,所犯之罪十恶不赦,不堪为九嶷山山主。”执法长老老神在在。
郗真眉眼冷淡,“师父犯什错,仔细说清楚。”
执法长老并不回答,道:“与你无关。”
郗真顿住,胸口梗着块石头般,难受得他说不出话。
逢辛声音平静,“即使少主怨恨,也不后悔当日所作所为。”
郗真深深呼出口气,道:“你没有做错,也不怨恨你。但是,不愿意再见你。”
逢辛沉默良久,最终隔着窗,在院外行大礼,“逢辛拜别少主。”
九嶷山上,长长石阶如条飘带嵌在碧绿山体之间,浮云飘浮在半空,看着百年如日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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