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下颌倏地收紧,半天没有说话。
雪直下到深夜,似乎所有声音都被雪吸走,只有偶尔两声烛火爆开噼啪声。
半夜郗真忽然醒,翻个身才觉得双脚冰凉,被子里丝热气也没有。脚都暖不热睡觉怎舒坦呢?郗真裹着被子,翻个身。
他下子滚进个温暖怀抱,谢离摸摸他头发,郗真能闻见他身上有股温暖干燥沉水香味儿。
谢离抱住郗真,呼出热气就打在郗真脸颊上。
扶桂来给郗真诊脉,两人俱坐在里间八仙桌边。谢离在那边书房写字,时常有人轻悄悄进来又静悄悄出去。
“毒已经清差不多,”扶桂道:“再有几天,你就能像以前样活蹦乱跳。只是这毒伤肠胃,还要小心养着。”
“知道。”郗真收回手,理理袖口,“那哀红豆解药,你多备几份,以备不时之需。”
“你害怕还有下次?”扶桂道:“说不好人家下次就换毒药。”
郗真眼也不抬,“那你还不快点配些解百毒药丸来?死,你上哪找下个冤大头啊。”
”
郗真抱着手炉,在心里盘算,世家与皇权交锋以来,各有输赢,前头陛下雷厉风行抄蔡家,后头陛下政令被阻,举步维艰。郗真将寒门子弟引入朝堂,今冬税收便多有拖欠。就目前来说,世家先后损兵折将,先有蔡氏后有陈氏,寒门子弟又在朝堂中占去不少位子,如今势力已不必先前。可是陛下那边,均田还未实行。寒门子弟们除程涟这等善于钻营,其余人都还在苦苦煎熬,时半会派不上用场。两相对比,还算平稳。
怎着也不该做出向太子下毒这样,狗急跳墙之举。
“到底哪里出错呢?”郗真想不明白。
“是因为宣云月,”谢离淡淡道:“宣云月向们投诚,逼得宣云怀不得不做出应对,至于他是如何说动其余几个世家,那就不得而知。”
郗真默默,道:“谁让你睡到床上。
扶桂嘿嘿笑两声,道:“凭别人再大方,咱们俩情分总是不同嘛。”
郗真哼声,没再说话。
扶桂收拾着药箱,将几瓶药拿出来,道:“这两瓶药丸是你,胃里不舒服时候吃颗。这两瓶药油是太子殿下,他觉得腿不舒服时候就揉揉。”
郗真微愣,“腿,他腿怎?”
“你忘,你最开始找过来就是给太子殿下看腿呀。”扶桂看眼郗真,“当初他摔下悬崖,断右腿,虽然后来养好,但是落下病根,阴天下雨就疼。”
郗真很快想明白,他嘴角勾起抹笑,道:“堂堂宣氏家主,竟非宣氏血脉,这样消息传出去,宣氏还不大乱场?”
在宣云月写给郗真书信之中,提到宣云怀身世。他不是宣氏先家主亲生子,他母亲是被强抢入宣氏,在此之前,就已经怀有身孕。
想必宣云怀也知道自己身世,知道这个消息对自己会产生多大影响,因而才想不做二不休,直接杀重明太子,从根本上解决此事。
“宣云怀,”郗真念着这三个字,捻着手指,道:“早知今日,当初定要杀他。”
谢离看郗真眼,郗真是个很无情人,这无情落在别人身上,才叫他心里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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