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皎回过神来,半天才反应过来许偲说些什,忍不住皱眉:“哥哥胡说。”
他疯这多年,今天下午才从这附近位置醒过来,为险些跳楼心怀余悸,就算真去治疗,成功几率又有多大呢。
“会等你。”
许偲打断他。
“会等着你,直直等着你。”
许偲垂下眼皮,又开始掉眼泪。
程皎新奇地看他会儿,用食指接过他泪珠,煞风景地抹在自己唇上舔舔。
“原来真是咸。”
他从来没有哭过,不知道眼泪味道。
现在尝到,确实是咸,但为什和别人说不样,好像还有点苦呢。
不过没关系,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孤独。
“你不要?”
许偲抱着膝盖回头,眼睛很红,有点迷糊。
程皎嘴角弧度向下,但又有点想笑。
他点点许偲泛红鼻尖,很轻地吻他眉心。
他看着月亮,漫不经心得仿佛在讲别人故事。
赌鬼爱打人,疯子本来不是疯子,但被他打成疯子。
后来赌鬼跑,疯子开始打小孩子,小孩子慢慢也被她折磨成小疯子。
程皎是个不知忧虑男孩子,是被折磨成什样,才会在他脑中留下那深疮疤,每隔段时间就自厌自弃地想要替她永远解决掉自己。
许偲闭上眼睛,滚烫泪水滑过脸颊,透过薄薄病号服浸湿他膝盖,又变得很凉。
出院前夜,许偲从病房消失。
程皎在天台捡到他时候,男孩子正在角落里吹风。
他走过去,坐在许偲身边。
“七月风懒懒,连云都变热热。”
他唱起歌来,五音不全,又变成那个大傻子。
像你直都在等着。
所以好好活着,程皎。
夏天过去,秋冬将至,等到来年,盼你与春风同归来。
太苦,苦得他都要哭。
“许啄说,你要去治病。”
许偲自惩罚十几年,程皎比他更甚。他总是住院,但却从来不接受真正有效治疗。
程皎从来都觉得自己活该,但这是第次,他想试着为自己未来做出些让步。
他和许偲未来。
“嗯,要抛弃宝贝啦。”
爱你是真,抛弃你也不是假。
程皎不是“为你好而伤害你”非主流,他陪伴许偲慢慢变好,但也明白自己无药可医。
与其让爱人见到自己真实疯模样,不如自己先行断。
“你威胁。”
“疯子很漂亮,小疯子每天放学都要跑得很快,以免有别男人跟着疯子回家。”
他挨疯子打,也挨那些流氓踹,但他宁愿关上门,让他妈妈个人打他骂他。
但后来,他连妈妈也没有。
程皎被有钱人家领养,但家里陪着他只有个不算亲切保姆。
小疯子变成个摆给世人看慈善吉祥物。
已经快九月,夏天就要结束。
许偲脸埋在膝间不理他。
歌声戛然,程皎背靠女儿墙,两条长腿懒洋洋地瘫在地上。
“叫程皎,也叫程咬。”
“爸爸是个赌鬼,妈妈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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