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勋。”
又来。
刚回到电视
再次。
作痛脑神经突然罢工,隐隐发麻,仿若蓄势。死寂血液轰地沸腾,手臂有青筋,bao起,指间削薄火柴铁盒渐渐凹陷,现出个圆巧坑。
宋野枝如个旁观者,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活过来,热起来,伴随场猛烈心跳,盛大头痛。
可他纹丝不动。
个接个顾虑砸过来,疼得他不敢回头。
他神色淡漠地承受,在空荡荡房间呆立会儿,挪步去书桌前坐下。精致玻璃烟灰缸摆在左手前,里面躺着干干净净枚烟蒂。
他塌下肩,两个手背叠起,垫着脸趴在桌上,盯着烟蒂看会儿,伸出食指,拨弄几下,轻声说话:“你看起来好可怜。”
声气微弱,音色嘶哑,被烟熏,也是太久没开过口缘故。
宋野枝就着趴在桌上姿势,两指夹着火柴盒,轻轻磕,跌出根火柴。他划燃火柴,准备再点支烟。
“宋野枝,过来。”
今年日子巧,七夕和立秋撞到同天。
离立秋还有几天,不知全城景况如何,他困在这方小天地里,已然嗅到丁点秋味从躁动夏日里钻出来。
立秋以后这座城市将开始多雨。
但雨似乎也同人样,等不及,今日和昨日凌晨三点就淅淅沥沥下个痛快,六点未停,七点渐小,八点时,太阳东升。
宋野枝倚靠在二楼卧室窗边抽烟,花香偶尔从窗口探进来,绕几圈,被烟味压实,嫌无趣,悠悠飘去别处。
独自和空气对峙半晌,全身沁出层汗。他僵硬地站起身,转头,动作迟钝。
活生生人,沦作个主人开始重新把玩蒙尘木偶。
可惜,入眼依旧是桌椅房间。空荡荡大片白色里,任凭光蔓延,覆灭。
“又是这样。”宋野枝最终对着虚空流出泪来,悲恸地,默然地。他抬起手,袖口捂住眼睛,鼻音浓重,自言自语,“抱歉啊,太想你。”
正是暑假,陶勋照例住爷爷家。陶国生安排陶勋把躺椅挪到院里树荫下,等躺下,又催他去里屋拿蒲扇,顺手再给金鱼换水。
他停住动作。
易青巍总喜欢连名带姓地唤自己。
——若是宋野枝犯错惹他恼火,易青巍唤其名时便咬着尾音刻意拖长,声调低沉。不过多数时候心情好,会轻轻收住“枝”字,听来很亲昵,所有喜爱都藏在那字轻音里。
刚才,宋野枝听见他又这样叫自己,在身后。
“不理人?”
他数楼下花园里开花,入神,烟灰留出长截,禁不住风,断碎,滚落到松松垮垮睡衣上。顺其低头,他伸手掸掸,无果。离开窗沿,叼着烟去楼客厅拿烟灰缸。
绕圈,回到卧室,烟已经燃尽。白色睡衣接住零零星星烟灰,脏个尽兴。
他想笑,但脸又苦又僵,分不出力气扬嘴角,只能在心里短促浅笑声——这幅样子要是搁从前,早该被训。
勉强捻起来笑意稍露个头就瞬时灭,往潭死水里投颗小石子时,激不起水花,也是这样,瞬时无踪无影。
宋野枝捧着烟灰缸,不知接下来该做什。好端端站着,脑袋沉,袭来阵晕眩,眼中世界扭曲得厉害,晃眼,把阳光认成黑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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