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无奈,倒好像很得意。
宋野枝比不上易青巍高,但仰高脖子样能睨他,易青巍坦坦然,任其盯视。没几秒,宋野枝自个儿嗤笑出声。
“嘁。”
在底下勾勾他手指,易青巍回握得紧。
宋野枝眼睛里柔静不变,继续开口:“还说要请吃脑花来着。
易青巍将纸折几折,塞到内兜里,走到宋野枝身边。
比朋友亲密。
那人问:“兄弟伙起来啊?”
宋野枝旋身,侧头看易青巍,脚尖转半个圆儿,单腿吃着力,半边身子歪斜,衣物倾贴衣物,总之要挨在起。他嘴角没放下来,和眼尾扬得样高。
他们习以为常,却有旁观者警觉。
宋野枝爱听。
他眉开眼笑:“来工作。”
那男人不高,手拉行李箱,手提麻布口袋,背上还驼旅行包,压弯背,拱出座小山。
宋野枝说:“帮您提件。”
那男人摆头:“咋会用得着,没得事,谢谢你哈。”
春秋不明朗,夏冬,bao烈。
07年冬天不冷,显得夏天格外长。
七月下旬,易青巍出差重庆,宋野枝有几天短假,陪他起,当旅行。这趟,碰巧遇上阴雨连绵天,出火车站,齐闯进漫天蒙蒙雾。
易青巍低头拿着地图研究路线,宋野枝走在前面领路。他略抬胳膊,虚空里掂掂,自顾自地说,重庆空气湿润,分子密集,闷而重,潮得像海,如果跑快点儿,说不定能浮起来,飞出去。
易青巍深呼吸,过几轮,开口回:“头上套个塑料膜。”
朗朗乾坤,情意他藏不住,细枝末节处,处处是把柄。
也就是瞧这下对视,那男人惊愕,惶恐,眼珠上下飞,眼神没着落。牙缝咬紧,话往喉咙吞。嘴上不再聊,手下行李箱车轱辘逃得飞快,逃离这段短暂而怪异际遇,混回浩浩荡荡人群。
离开得匆忙——不过不突兀。此境三个人都知晓原因。
“很明显吗?”宋野枝问。
易青巍又低头看他,没有多余情绪,他笑笑:“那有什办法。”
“你从哪儿来哦?听到像北京人。”那男人问。
“是北京,几句话就能听出来啊?”
“明显嘛,北京话烫嘴巴,说得快,尾音老是儿儿儿。圆滚滚,跟珠子差不多。”
来这儿之前没想着做旅游攻略,宋野枝和他聊得好,短短路,行程就被这男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解放碑有时间可以去逛逛,景——看习惯,没什景,无非就是山山水水,寻常得很。但是重庆味道好吃食多,火锅,串串,烤脑花,小面——哪条街哪条道老字号,都被男人点出来好通介绍。
宋野枝回身看他,真去瞧他头。
反应过来,笑笑。面朝易青巍,倒退着走,伸出只手,掌翻成拳,故弄玄虚样子,宋野枝声音大些,说:“拧拧,能哗啦啦滴水,信吗?”
没走出站口时,人依旧密密麻麻布在块儿。挨得近路人转头看他脸,以为宋野枝是个大学生,搭话道:“你咋子,暑假来们这里旅游啊?”
他声调转折多,起伏不小。
宋野枝发现重庆话和普通话语言系统相差不大,不难听懂。不同是,简简单单句话,重庆人塞满情绪脱口,生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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