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茶和他说话时嗓子很细,小心翼翼。
“是这样,家今天炖排骨,妈匀点儿让送过来。”
裘榆没提袁木生病事。
袁茶惊愕,随后换成另种客套又热络笑:“真是麻烦裘榆哥,谢谢许娘。”
她马
每户闲置家具和蜂窝煤堆在层间凹槽里,偶尔还有烟头、痰、塑料袋,挤在起生霉发臭。
这里每栋楼楼道景观都长这样,大同小异——说不定全世界都大同小异,方方正正盒子罩下来,人困在里面,眼睛被蒙去大半,其余感官跟着蒙灰失灵。
裘榆起先没动,盯着面前这扇墨绿色铁门干巴巴站会儿。
梯两户,来之前裘禧特意嘱咐他,袁木家住左边。
故意贴倒“福”字把猫眼遮得严实,红纸边缘翘起,风过就抖晃。
裘禧愣:“送啥?”
“排骨。”
她纳罕且警觉:“今天啥日子啊,你跟抢活干?”
“要扔门口垃圾,顺路。”
裘禧愤然:“平时垃圾也都丢啊!”
裘榆不知道啥时候起床,神不知鬼不觉出卧室,现在拎着瓶可乐和个玻璃杯在冰箱旁边站着等她。
他边低头拧盖儿倒饮料边问:“刚听见你吼说袁木生病。”
裘禧:“没吼!”
“你听谁说?”
“袁茶啊,她去买药被碰到。”
“听说袁茶她哥生病。”
周末,许益清不上班,早起来打扫完家里卫生,之后专门去街尾买扇排骨回来,砍两根炖上中午做火锅吃。
她在厨房洗碗,听见裘禧这样说,问道:“生什病,感冒?”
裘禧关门,换拖鞋,把装葱姜蒜塑料袋提去给她妈,说:“应该是感冒,在楼下遇到袁茶,她说要去诊所给她哥买退烧药。”
“怎搞,是不是被昨天那雨淋着?”
脚步声响起,有人正从楼上下来。
他举手敲门,把失去黏性胶带重新压下去。
袁茶原以为是方琼回来,结果打开门看到裘禧哥哥,她脸上笑容僵住三分之二。
“你个人在家?”裘榆问。
“不是,哥也在。”
裘榆挠挠下巴,把开盖2升可乐瓶杵到裘禧怀里,再从她手里接过排骨,转头朝许益清说:“妈,来砍,给他家剁成小段再送过去是吧?”
不对劲,有鬼,是诡计。
裘禧急忙追她哥身后喊:“就算你今天帮送去——也别想赖掉昨天洗裤子五块钱!”
裘榆抬着排骨下楼,穿过马路,进到对面楼梯口,爬二十三阶到二楼。
水泥砌百叶窗漏不下多少阳光,楼道晦暗,墙面斑驳。
裘禧说,“你让让,拿排骨。”
裘榆挪开几步,边走边喝,杯可乐仰头几口灌尽。
视线投去阳台,对面二楼窗户没开,黑色帘子紧闭着。
“待会儿去送。”
他说
裘禧耸肩摇头:“不知道,听起来还挺严重,说昨天就去过医院。”
“大孩子发烧最难搞。
你去冰冻层把排骨拿出来,会儿再卸两根下来,你给送到对面去。”
许益清说,“去之后说话客气点儿,人以后个月都是你袁老师。”
裘禧最喜欢做这类走家串户闲事,笑嘻嘻地满口应下,蹦哒着去客厅角落开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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