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放学铃响还剩几分钟,隔壁和楼上便起推桌拉椅动静,伴串串嚎叫和隆隆跑步声,袁木周围同学也被传染似
“现象多样,而本质唯。”
“很好,啊,知识点抓得很准确。”
袁木坐下后回神,才把黑板上那句话完整地默读遍。
顽固之壁确实蛮横地竖在现实生活四面八方,但袁木从未得以软方式着陆过。
也许是无法到达哲学教授平面,靠眼前这本扁薄贫乏政治教材来看,他越学哲学越觉得世界荒唐。
袁木收起目光,盯回讲台,裘榆却还在脑海里。
袁茶讲裘榆脾气古怪难以相处,在她胆战心惊地描述下,袁木能想象出他刻薄姿态。
裘榆常摆副臭脸,不论对亲或对疏,他高兴时候不会开怀正经地笑,不高兴时候就更不屑于好好说话。
他是尖锐,在这个圆钝普通世界里。
可他回忆他,总存有温柔轮廓,暖和颜色。
“哦,可以看出来黄晨遇数学很好,那你顺便数数你面前那张专练卷上有多少个红叉。”
黄晨遇理直气壮:“老师,三十八个。”
政治老师空手做个开扇摇扇动作,觑他:“为给你留面子都没点你名,赶上来自取其辱。”
群人又倒戈去转头笑他。
整个教室就袁木人心不在焉,注视着探进窗栏枝桠。
“哲学任务就是教会们在愿望碰到现实顽固之壁时,以最软方式着陆。”
政治老师棕色皮带上扣着大串钥匙,随着他板书动作颠晃,和窗外蝉叫唱和。
衣摆扎进裤子,挺着啤酒肚就显劣势,捂出汗从底下爬上来,以皮带为地基长成圈不规则山峰。
他转过身来,右手闲逸地扣在地基上。
“这句话出自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
最讨厌政治,偏偏这门课分数最高——是千万件荒唐事其中之。
老师开始讲课,他再看向窗外,枝桠退出去。
课堂没有意思,它和风玩去。
又难以自制地,莫名地,想起那天早上,被裹在光和雾里等候他裘榆。
做树真好,是树就好。
这让袁木感到惶然,不安全。
“先带你们看道高频易错题。”
政治老师扒扒厚重镜片,“袁木同学起来说下16题选什。”
“C。”
“原因。”
外面世界十分灿烂,茂密绿叶接住被打碎太阳,风拥过来,引发场树战栗,阵光闪动。
叶与叶碰撞,像下雨声音。
他想起那个雨夜,站在阳台同夜幕起俯视自己裘榆。
“但是有且仅有位同学,这张专练卷全对。”
有捧场,也有不以为意,然后都配合地喊起来:“袁木——”
政治老师用灰白指头用力戳背后黑板,“啊,同学们,建议你们把这二十来个字,誊抄在们教材扉页,时刻体会,勉励自己。
尤其是某些四十个选择题错三十八个同学。”
角落传来句声调高扬拆台:“老师,是三十来个字。”
无聊,幼稚,不好笑。
但因为这是此学期最后节课,他们即将迎来高中生涯最后个长假,大家心情都很激动兴奋,热烈地笑起来,个个伸长脖子,兴致勃勃地等待老师表情和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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