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铃声响起来时候,李学道背着手出现在他们头顶:“二三四五——六,说半天不见来人,都堵这儿干什呀?”
李学道笑里藏刀。
其他五个人像卡顿样,默默把作业册移到身后。
只能袁木来主动应话,他举举手机,屏幕上两只手刚握完分开。
他说:“……看时间。”
“靠,你这强迫症昨天晚上咋没让你把作业写完。”
“靠,形势好紧迫,你们两个屁话好多!”第三人发声。
“靠,又不是用嘴写作业,你管他们说不说。”
第四人挺身而出。
“靠,袁木袁木现在七点过几分?”第五人瞟见他,攥笔画字神似手抽筋,只腾得出嘴巴问时间。
卫生间离袁茶房间很近,袁木知道隔音不好,用杯接水时拧成小股。
牙刷杵进口腔,他已经整七天没见过裘榆。
那天他答应过会来补课,但两次都未到场,袁木明白意外又出在许益清身上。
诺由他人许下,是否信守也由他人决定,袁木不是很在乎,也没心情干涉,可如果对象换成裘榆,他等待和接受结果过程就变得艰难些。
浸水洗脸巾铺来脸上,将梦境残存旖旎余韵扑得灰飞烟灭。
天是生缩影,深夜是临死,清晨是重生,无数个沉睡夜晚不就是无数次死亡演习。
不清楚死亡会如何,但演习偶尔馈赠好梦。
雾蓝色,氛围很难言,他叫自己不要醒。
怀里闹钟锲而不舍,床上袁木把自己蜷得更小,泄口气,还是睁开眼睛。
上学日子,天没敞开亮,郁郁。
领着串人掠过走廊,好不威风,引得同层几个班级人人侧目。
袁木没抬眼,不知道凭是哪门感官察到众人幸灾乐祸和好奇,他们是不是也觉得这个队伍太像校门口插杆上卖那些根糖葫芦。
赶作业那几个同学被罚站堂早自习,轮到袁木时,他吊着口气,生怕李学道又找到机会拉他去办公室听训。
幸好没有,他挥挥手让他回座位,连检查作业步骤
袁木滑开书包拉链,从暗格里掏出不怎用诺基亚,片黑屏。
“等等啊。”
只好站他们旁边等开机。
“靠,袁木你书包里头怎有股桂花香。”
如今全城都飘这种香,多个书包有什稀奇。
没劲,今天不吃早餐。
到学校,袁木在操场上远远看见二楼露出李学道个头,恐怕他是早早守来教室门口查收作业。
果不其然,袁木爬楼时在拐角处遇到班上几个熟人,他们书包垫大腿上当课桌,卷着练习册伏背奋笔疾书。
“靠,别读题,什时候,直接乱选个填上去!”
“靠,也不想读,但有强迫症!”
他们乘公交还有程是终点站,袁木擅自松开紧扣十指,告别之后起身离座,不知道独留在梦里那个裘榆会怪他还是想念他。
摇摇晃晃站回现实人间,身体像被挖走某块,剩无法名状空虚,可梦是虚拟,袁木明明就没有得到过。
袁木迟疑几秒,放弃拉开窗帘,转凉金属闹钟摆去书桌,他臂环枕头径直出门洗漱。
路过客厅挂历,惊觉明天便到周六。
原来朝六晚十生活这容易麻痹人神经,让五个工作日匆匆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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