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是她存在。
方琼赶他们:“那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晚打扰人家睡觉。”
袁
袁茶被惊醒,苦着脸说:“也要去。”
方琼不同意:“都安排好,你照样睡你床。”
“想去,想和裘禧起睡。”
方琼两边嘴角向下撇,斜斜地瞪视袁茶。
这多是妈妈妥协前兆。
已近十点,袁茶坚守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那些人还不打算走。
袁木在鞋柜旁静静站会儿,决定去卫生间洗漱完之后直接回房间,和乌烟瘴气客厅彻底隔绝。
水龙头刚出水,方琼叫他,袁木。
袁木缓缓拧合,他还以为她看不到他。
叫他名字,喧喧嚷嚷聊天声奇异地消减不少,于是方琼就坐在原位说:“今天晚上安排你去许娘家过夜哈,还有你这两个婶婶。
袁茶读绘本,读完则小笑话,先是方琼笑,接着袁高鹏笑,两个人在沙发上东倒西歪。
袁木被他们笑声中快乐深深震撼到,留心记住那段滥俗文字。
倒直没体会出它妙在何处,只是慢慢破解他们快乐真正源头。
如果叫四五岁袁木想象妈妈居然能和屋子陌生人聊得忘情且热络,全由她活泼大气地主导氛围,把大家笑声拔高,饱满似雷掀翻屋顶。
想她像个能量永恒太阳?那他是无论如何做不到。
妈妈形象不固定,总变幻。
在袁木印象里,方琼年轻过,但从来没有过少女娇憨态。
他记事早,追溯人生第幕,是她手捧着九个月大肚手牵他过马路。
那时她脾性急躁,凶恶,多怨艾,袁木在车流中走得慢,她几乎悬空提着他疾步,到马路另头就甩开手,问他为什要拖累她。
也许可以归因于那时生活条件不好。
袁茶笑嘻嘻地向她卖乖:“耶!”
方琼只好笑笑:“那婶婶们就睡小茶床,你和哥哥起去许娘家。”
袁木还攥着牙刷,需要他照顾对象就在来回间改变。
怎说呢,袁木最初十分庆幸袁茶到来,她分散方琼大部分注意力,呵斥和责备便很少再集中地落在他身上。
也不可避免,他之后厌恶她存在。
跟你许娘讲过,再等会儿你就带两个婶婶去许娘家休息,这样才够睡。”
她什时候和许娘熟到这个程度?
婶婶??们认识吗?
许娘家,那岂不是,没悬念地要把自己分配给裘榆?
脑中念头纷杂,袁木个也没顾上。
但很奇妙,此情此景正在他眼前上演着。
那些人黑黄牙齿和卡嗓痰,还有被围坐在其中方琼。
袁木边脱鞋,边想,她明明是外人。
袁高鹏远房亲戚,她得见过面吗?
桌面比他离开前更狼藉,瓜子壳飘在残汤上。
后来方琼渐老,脸上起皱纹,孕育过两个孩子肚子剩两圈陈年赘肉,她反而变得温和耐心。
虽然温和耐心并不曾体现在袁木身上。
袁茶说话极晚,方琼守在她身边不厌其烦,拿着识字卡嗲声嗲气教授她。
如此日复日地度过两三年,所以那个场面很深刻,袁木作为旁观者,她们屁股底下凳脚颜色至今都记得。
再然后,袁茶会说话,懂人事,方琼更被改变得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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