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连嗤笑:“那是因为你不是好人。”
“嗯,是坏人。”方停澜口应下,继续厚着脸皮纠缠,“放心,坏人现在烧糊涂,你随便说什睡觉起来肯定全忘。”
这人又开始耍无赖。海连本想拒绝,但靠在肩头那颗脑袋泛起高热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他犹豫会,到底还是败给自己良心:“但没什好说,都不是什好事。”
“那就说说不好事吧,听着呢。”方停澜说。
他经历过不好事情太多,海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起头,只好干巴巴地接着先前父亲失踪时间继续往后讲:“们当时租住在风信街,那里算是安万那区稍微干净点地方,阿爹把妹妹留给,也把整个家留给,但没用,没法保住这个家。”
诉,就像你阿娘离开你时候样。”酒气泛上青年眼角,他轻笑两声,从单薄五官上渐渐透出难堪红,“恨他丢下和妹妹在泥巴区,也恨他什都没告诉,什刺客,宝藏,他这个师兄那个师姐,所有人都瞒着……方停澜,是个不配得到信任人吗?”
“不,你当然不是。他或许只是觉得你那时候太小,想等你再大点就……”方停澜解释到这里时停下来。这理由他曾经拿来安慰过绝望自己,如今再拿来说予他人只会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他用力握握海连手,再说出口时语调比刚刚要更加温柔,“理解你,也理解们长辈。他们本意毋庸置疑,都是想保护们,海连。但他们也小瞧们,对?”
他与海连绝不是不堪攀折菟丝子,他们更想成为父母身后那只欲飞雏鹰。
海连低下头,看着二人交叠手掌,微不可闻地嗯声。
洞外轮弯月将行至中天,马上就要到新年,如果两人现在在久梦城,现在大约正在倒影桥附近小广场上唱歌跳舞;如果在东州,估计正在灯笼下围炉品酒,等着夜空即将盛开焰火。此时两人手边只有包沾着海风潮气干糖,罐清水,几瓶劣酒,伤口都未痊愈,衣裳脏兮兮,这样恶劣境况,方停澜却觉得好极。比哪里都好。
商未机走后第个月,房东格兰妈妈对着海连兄妹笑眯眯,甚至会端点廉价点心过来,旁敲侧击地问问两个小孩父亲去哪;第二个月时,格兰妈妈就不对他俩笑;第三个月,她开始骂兄妹俩是赖着不走害虫,没人要野种。
“没准你们阿爹是赚大钱,娶个漂亮婊子去西陆开庄子,他是走,丢下两个野种和这屋子破烂,是天大好心肠才会让你们继续住在这儿呢!”女人嗓门大极,半条风信街都能听见。海连气坏,抡着细胳膊拿东西扔她,六岁海语坐在地板上哭,
他从坐下后聊这大堆,现在疲乏感渐渐涌上来,方大人也没客气,理直气壮地往海连身上靠眨着眼撒娇:“累。”
海连难得没推开他,只皱皱眉:“累干嘛不去睡?”
“不想睡,”方停澜脑袋在海连肩上蹭蹭,“轮到你说说。”
“说什?”
“什都行,随便说说。”方停澜拉长尾音含糊道,“说说你事,你从前什都不肯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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