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倚着门背下滑,门板拉扯着他衣物,却无法阻止他沉重身体。
沮丧沿着无处不在黑暗侵袭而来,顷刻间吞没所有。
原来柏沉故始终避而不谈
时寻胸口闷窒。
以现在情状看,阿婆身边根本没有具有血缘关系亲人照顾她,儿子是个吸血鬼,女儿又这般憎恶她。哪怕是病情向好,未向其他器官扩散,恐怕也没有人肯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命。
他咬住下唇,尽力平和地接续询问道:“亲属捐赠如果不可行,可以等待其他肝源吗?”
绿灯亮起,车辆陆续通行。
钟予章跟随车流前行,叹口气:“可以是可以,但情况不容乐观,器官源紧张,很多等待移植癌症患者往往还没等到器官源,就已经失去做移植必要。”
时寻不赞同这个提议:“阿婆对医院不熟悉,担心她会难受。”
“们两个都在医院耗着,明天谁都没精神,之后检查要家属陪同,找别人你放心吗?”
见时寻态度松动,柏沉故继续说服:“阿婆上次见就很喜欢,定没问题。”
时寻始终没给柏沉故个确切答复,直到看见阿婆见面就热络地和柏沉故攀聊,才打消最后点疑虑。
他听从柏沉故安排坐上钟医生车。
认道:“暂时还没,会儿再找找看。”
他拉着柏沉故坐到身边:“你去这久,不会是因为阿婆儿子吧?”
“不是,抽空回趟家,带点东西过来。”
时寻有些意外:“跑这远折腾趟干什?东西去楼下超市买就好。”
“主要是拿几份资料。”柏沉故又解释。
车辆穿行不息,车轮碾压雨水声音在耳边渐渐模糊。
钟予章后来说话,他都没听清。
到达小区楼下,时寻与钟予章告别,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房门关合,小柴焦急地迎接时寻归来,可时寻却余不出心力照顾它情绪,只是静静地瞥它眼。
似乎是感受到悲伤,小家伙竟安静下来,只瞪着晶晶亮地眼睛朝他望着。
夜晚霓虹灯纷繁闪烁,望着外套上不断变幻流光溢彩,时寻出神地想起柏沉故对阿婆病情搪塞。眼下钟医生在身边,他也许能问问。
路口红灯亮起,时寻有意识地插空搭话:“柏医生和说,现在正在给阿婆做癌细胞扩散排查,想知道要是没有扩散,阿婆会接受什治疗?”
钟予章不设防地回答道:“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如果癌细胞没有扩散,肝移植是首选治疗方式。”
“肝脏移植……”时寻喃喃道。
“对。”钟予章又说,“沈院是这方面权威,如果真是做肝移植,阿婆痊愈可能性还是很大,最关键问题就会落在肝源上。”
时寻拿起桌上优盘,带起钥匙串相互碰撞,应和着他不安。
他犹豫良久,还是问出口:“你直没仔细和说过阿婆病情,她是不是——”
柏沉故忙捂住他嘴:“别胡说八道吓自己,只是还在确认她癌细胞是否转移扩散。”
“转移会怎样,没转移呢?”
“好,结果没出来前,想再多都是没有意义。”柏沉故抚上时寻眼角,“今天正好是夜班,留下来照顾阿婆,钟医生可以顺路送你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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