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丝毫不知道后面那人怎琢磨他,乐呵呵抱着睡衣和洗漱用品在卫生间落脚。
老楼本没有浴室,大家都趁周末窝蜂涌向大澡堂,但李奶奶年纪大,个老人家总往大澡堂跑容易出事,这才给家里装个淋浴头。
程声站在淋浴头下开水,闭眼就是刚刚张沉抬头时无意间看他那眼,明明那平平无奇眼,不知道为什就在脑子里扎根,在他洗澡十来分钟里闪现几十次。
程声不知道这种情绪来自哪里,他只是很想和这个男孩做朋友。他从来没见过不调皮捣蛋男孩,以前他们院里小孩总起爬树、逃课去游泳、偷钻烟囱,满世界糟蹋圈再挨个被领回去挨打。可张沉似乎没有这种童年,好像生出来就是个没什表情大人样。
他不知道个十几岁男孩为什会是这样状态,好像和他活在完全不同世界里。这种割裂体验让程声心悸,他从没交过大院圈子外朋友,更没和这样打零工人玩在起过,但他总有股没由来自信感,觉得自己和这小子大有缘分。
盯半天,忽然出声:“那你睡里面靠墙吧,外面容易掉下去,明天早上天亮就走。”
“行,那等会儿去洗澡,你先睡吧,尽量小声点儿。”程声刚把行李箱摊开,边在里面翻东西边朝后面人说。
张沉无意间朝他行李箱里瞥眼,半箱子外文书、黑白漫画册、散得哪里都是草稿纸,上面记些谱、他见都没见过零食,还有几沓厚厚百元大钞。
他盯行李箱里东西许久,才轻声开口提醒他:“等会儿洗澡时候动静小点,老人睡眠浅。”
程声边从行李箱整理出自己洗漱用品边回答他:“知道。”
程声湿淋淋地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松松地套着刚刚张沉递给他那件睡衣,脑袋上搭着条白毛巾,只手拢着头发轻轻甩。
他推开卧室门时候发现张沉还没睡,正抱着本高中英文课本看,嘴巴小幅度张合却没发出声音,看样子是默记。
张沉身上刚刚还在白t恤已经没,只穿着件黑色背心,领口松垮,露出截锁骨和大片胸口,他只胳膊撑着脑袋,只胳膊搭在床上,手指跟着背东西节奏下下轻敲床板。
程声站在门口盯他大半天,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慢吞吞
他收拾东西颇有秋风扫落叶之势,本来就没多整齐行李箱被他翻得似狗啃。旁张沉只胳膊撑着床边,拿过床头柜上水杯,只手握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皱着眉观察程声这架势。
程声似乎感受到背后目光,他想那副黑漆漆眼睛黏在自己身上就有股说不出来感觉堵在心里,克制地收敛手上翻找动作。
“去洗澡,你先睡吧,不用等。”
程声翻十来分钟才终于把该找东西找全,抱着身睡衣和怀洗漱用品朝卫生间走。
张沉瞧瞧他背影,下意识皱皱眉——走路吊儿郎当,脖子后面条细长而突兀骨头,上面盘着些莫名其妙纹身图案,有画有字,又是英文又是小狗。这让他想起钢厂对面老桥,经常有些脑子不大对劲艺术家拎着油漆桶在桥面上乱画通,青红交加,狗屁不似,画出来也是这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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