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第次跟别人睡张床,睡不着,在黑夜里瞪着对眼睛看漆黑天花板。
对面老电风扇连续不断地发出嗡嗡声,把阵阵凉风往他俩身上送。程声敏锐地嗅到他俩身上散发着股相同沐浴露味道,想到这里程声脑子有些晕,想拍拍旁边人,把他叫起来聊天,问问他会不会打扑克,听不听摇滚,来没来过北京,或者继续教他些考试窍门。
可是不容他想明白,旁边就传来均匀呼吸声,很轻,像张沉这个人样,总觉得是团气或是阵风,不像喜怒哀乐都张扬年轻人。
程声小心翼翼爬起来,着魔样俯身想看看旁边那人睡相,他屏着呼吸凑近,窗外月光正好打在张沉侧脸上。
张沉长得秀气,生副狭长眼睛和精致鼻子,他鼻梁骨细长,鼻尖微翘,和般男人粗糙高鼻梁不同,程声盯这只鼻子好半天,腹诽,这鼻子打个鼻钉才完美。
挪进屋,坐到床边,仔细瞧瞧张沉书,主动朝他搭话:“高中英语书?你高中生啊?”
旁边人感觉到自己周围来个热气腾腾活物,“嗯”声,也没抬头。
程声没点儿眼力见,见人家背得认真也忍不住想叨扰心,又絮絮叨叨开口:“你这样背不行,背几遍过两天就忘,教你正儿八经学习方法,高考那会儿差点就拿状元,真,就差丁点,要不是作文写崩根本就没那个状元什事。”
张沉把书放下,抬起头看向他,“睡觉吗?去关灯。”
程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长篇大论全被哽在喉咙,他不甘心地停嘴,只说句“那就睡觉吧”便蹬开拖鞋上床,挨着床边爬进靠里位置,过程中还不小心被绊跤,整个人差点磕在对面窗台上。
他自己没有鼻钉,但耳钉不少,右耳从软骨到耳垂共六个,软骨上四个洞,三个挂链子个金属钉,耳垂上两个洞,全打金属耳钉。辅导员每每遇到他就要冲他唠叨,大学生仪表要端正,可程声哪管那些,越是奇特越要往自己身上揽,恨不得把自个儿涂成五颜六色每天招摇过市。
就在程声个劲儿想这鼻子该钉哪种钉子好看时,底下人忽然轻轻叹口气,不动声色地翻个身,只留下后背给程声。
这摔动静不小,原本走去关灯张沉都没忍住回头看他眼,“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今天太热,差点中暑,现在有点晕。”
啪地声,张沉把灯关上,只是“嗯”声,就当做对他刚刚那句话回答。
这下屋里黑透,程声平躺着,脑袋下垫着块毛巾,有下没下继续擦头发。黑暗里他感觉到旁边慢慢来个人,刻意保持很远距离才躺下。
两个人并排躺着,明明才米五床,中间却隔出很大截,谁也挨不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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