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不远处座老桥上,有个人坐在栏杆上抽烟,双腿悬空,只要轻轻跃就能跳下去。
听到鸣笛声响起那刻,他把烟按灭在栏杆上,左手摸向自己心脏,跟着火车开始声音下下数自己心跳。
有人跟他说火车出发时声音会和人心跳声合在起,但那人总骗他,他原本不信,可他这次鬼使神差摸上自己胸口,在清晨带着灰尘味凉风中细细感受,发现那人说话原来都是真。
他再次睁开眼,紧紧盯着这辆渐行渐远绿皮火车,当它尾巴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时,他从栏杆上翻回来,拖着步子往医院方向缓缓走去。
早上风太凉,竟有种夜入冬错觉。他慢慢地走,慢慢地想,这个暑假太漫长,像从夏天走到冬天,漫长到他以为十七岁自己正逐渐变老。
地说:“后背好疼,好像流很多血。”
张沉也在黑暗里捧着程声脸,程声脸上全是眼泪,尝起来又咸又涩,张沉在他脸上蹭很久,最后才挪到上面,抵着他额头说:“也好疼,你下手太重。”
他们就这样在黑暗里抱着,在密不透风黑里闭上眼睛,认真感受最后个能拥抱夜晚。
等地平线渐渐蒸红,第道曙光从树叶缝隙穿进来,耳边响起几道清亮鸟叫声,两个人才心照不宣地慢慢松开。
是天亮。
但切都结束,他又回到属于他生活,最普通生活。
可他不知道是,愈行愈远绿皮车厢里,有人趴在脏兮兮桌板上,笔划在日记本上写——以前说过那多遍爱他都是假,直到今天,那恨他,那想杀他,这瞬间才知道真好爱他。
***
早上八点,程声拎着来时纯黑行李箱在站台停脚,张沉没有来,身边只有奶奶来送他。
火车站还像往常那样,挤满来来回回打工和做生意人。程声后背伤口没有处理,疼得走起路来要佝着脊背,脚步也晃晃。他强忍着后背疼,把箱子扔进行李架,再晃晃悠悠走到靠窗座位坐下。玻璃窗像被蒙层雾般模糊,程声扭头向外看,外面站台上依旧热闹,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个孤零零瘦长身影,站在熙熙攘攘人群中,脸上总挂着不大高兴表情,和切都格格不入。
程声眨眨眼,那道身影却忽然消失,车窗外满眼陌生面孔。
尖锐鸣笛声响起,程声终于回过神,毫无波澜地看窗外逐渐倒退景,景也是灰蒙蒙片,混着人声,像某张摇滚碟主题。火车再开七小时,他就要顺着铁轨回到属于他程声敞亮光彩人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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