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问怎知道?”
张立成把眼眯起来,整张脸被大太阳晒得通红,面上没丁点张沉影子,如果不说没人以为这是张沉爸爸。他就这惬意地晒太阳,不等程声回答便自顾自接着说:“都知道,张沉同学、老师、街坊邻居、整个云城都知道他是个喜欢男人同性恋,你当年那惊天动地闹,他在这地方是彻底身败名裂。那时候连隔壁床病友也偷偷摸摸背着聊,说张沉和他妈样,都喜欢勾搭男人。”
张立成还问:“你是不是老天派来故意折腾家?你来们就要家破人亡,你怎又来?”
这次程声终于出声,但只是几个沙哑音节,他低着头说:“对不起,对不起,那时候太喜欢他。”
张立成摇摇头,转口道:“你觉得们需要你对不起?”他继续说:“儿子好出息,他不在意这些,那多人讨厌他,他根本无所谓。他从小学到高中每次都考第名,比和他妈强多,们连句英文都不会说,张沉后来做工作可是拿英文编码呢。你知道吗?从小张沉就被老师说是神经病、自闭症,小时候其他小孩不喜欢他,污蔑他偷钱,说他骂老师,把他作业撕扔在雪地里,在他校服背后写脏字,张沉他妈妈还在时候就带着他去学校里跟校领导闹哇,说们儿子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张沉可是在学校里捡到块钱都会交给老师、日记本里乖乖写老师今天教什孩子,院子里爷爷奶奶全都喜欢他。可你那场闹完,他又被人说同性恋、艾滋病,这下连院子里爷爷奶奶也避着他走。”
阳张立成,最后叮嘱程声:“有事给打电话。”
旁边人说“好”,之后又催他:“快去吧,快去吧。”
等把张沉打发去缴费,程声从床边搬来个椅子,挪到阳台上坐下,心里忐忑不安,嘴上还是礼貌地开口:“叔叔好。”
阳台里很静,旁边人没有回答他。
空气静止几秒,程声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您还记得吗?”
程声咽口口水,来回摸着自己膝盖,嘴里反复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可张立成置若罔闻,他只是太久没和人说这些话,不需要别人回应,只需要源源不断向外排泄。
他还在讲,讲张沉小时候被其他小孩带去山上探险,大雪天里被扔在山上冻整晚,李小芸第二天把他从山上找回来,抱着冻僵孩子哭,还讲他最初住院那几年总能看到张沉手在流血,张立成问他,得到答案有时是冻裂,有时是在餐馆洗盘子时不小心划到手,有时是练琴练得太久。练琴这个答案很让张立成不屑,那时候他就会问:“张沉,你练什琴?吉他?钢琴?就你还学钢琴?哪有人快二十岁
这次张立成“嗯”声,紧接着转头观察程声,眼睛骨碌碌盯着他,从头到脚来回扫荡。
程声被这眼神盯得瘆得慌,刚想开口说些什就听轮椅上那男人慢悠悠道:“前两天和病友起看电视,换台时候听到个好熟悉名字,再看,新闻里不是你爸。”
程声没开口,手在膝盖上快磨出火星。
听到旁边人没反应,张立成又说:“你和儿子是那个对吧?”
这回程声把头低下去,再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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