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沉侧头看他眼,不知在想什,只说:“也挺像你。”
程声直笑,顺手拍拍张沉胸口,说话时眼睛亮堂堂,“比你还差点啦。”
说完他不顾楼下其他散步病人还在场,噌地下跳到张沉背上,三两下稳住平衡,把脸埋在张沉后颈,感受着他体温和吹过自己几缕和风,满足地闭上眼,小声说:“春天来,真好啊。”
春天来,程声在这间单人病房里度过横跨春节整整个半月。
最初妈妈总是数落他——你住院前就该通知和你爸声,你爸可以给你安排个有vip病房医院,带专门陪护室,你爸去年做手术也是陪他,可比你这里条件强多,像酒店样,也不用总跟你挤在这间里。
“声声?声声?”
妈妈只手拿着带来衣服,只手拍拍程声肩膀,提醒他:“快换衣服,等小张办完手续们就可以直接出院。”
程声回过神,“啊”声接过衣服,抬头问妈妈:“他怎去这久?”
“你医生单独留他说事,他说跟医生谈完直接给你办出院手续,所以耽搁半天。”妈妈把地上大开行李箱合起来,想到什,笑着摇摇头:“所以就把你身份证和医保卡全给他,个人回来催你收拾东西。”
程声抱着衣服正要往卫生间走,听这话忽然惊叫声,大睁着眼扭头问:“你把身份证给他?那张照片好丑!”
可到后来她见多程声发作时样子,再也不敢说什抱怨话,事事顺着他来。再到后来,哪怕程声渐渐转好,最近几乎如同正常人样行动,她也早就习惯不声不响在旁默默待着,什多余话也不愿说。
程声春天是在什时候到来?
他记得那晚还刮着寒风,凛冽风把他吹醒,不远处黢黑窗把他吞没,他终于找到自己答案,切浑浑噩噩痛苦都跟着冬天尾巴同远去,紧接着他春天冒出芽。
那晚回到病房后,程声很快睡着,他活二十八年,自从记事起从未在如此平和心境下入睡过,过往爱恨嗔痴在死亡面前不知提,他给自己提前定好结局,在最后日子里,周围切只剩美好与平静,他要在剩下日子里只感受美好。
第二天早上程声醒得很早,状态比以往每个艰难早晨强百倍,脸颊上从始至终罩着层红扑扑光,甚至连躯体疼痛也连带着轻许多
“不丑啊?你那时候多精神!”妈妈见他停脚,朝卫生间方向挥挥手,催促他:“快去快去,你不是说这医院憋死你吗?现在舍不得?”
程声听马上窜去卫生间,小心翼翼合上门,把外面收拾东西细碎声音全隔绝起来。
他没立刻换衣服,而是坐在马桶上,低着头算日子,算现在离四月份音乐节还有多少天。
现在已经三月初,春天来。程声在某天跟着护士和张沉下楼时散步时忽然发现楼下院里枯草地夜之间冒出绿,惊奇地“哇”声,心里感慨自己从前迟钝,从未注意过春天开端。
他好像夜之间褪成个小孩,心蹲在地上看这些刚冒出头花花草草,拉着张沉胳膊挨个指给他看,兴奋地说:“它们好像你啊!个冬天过去竟然又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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