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个月又瘦不少,戴着帽子口罩路上竟没人认得出来。他路溜达着,东摸摸西看看,推开会议室大门,会议桌旁两排原本耷拉着脑袋人立马齐刷刷看过来,每个人眼里都盛着不样情绪,程声挨个扫过遍,基本辨别出不满、无所谓、兴奋、好奇这几个最明显眼神。
他扫荡圈后收回眼神,脱下口罩帽子,给大家深深鞠躬,脸朝地,直没抬起来。
大家以为他打算直鞠,没人敢出口说些什,但没多久,门前程声主动开口,是句道歉:“对不起,大家这段时间工作辛苦。”
底下两排人沉默着,没有个人说话。
程声还没抬起头,面朝地面接着说:“新公司比咱们规模大得多,上升空间、晋升制度,无论哪方面都比咱们原来强,去那里定对各位发展更有帮助,但去留问题大家还是要遵从内心大胆选择。去,尽可以骂,留,在这儿提前祝大家在新公司尽快度
出院第三天,程声和Frank带着礼物挨个请投资人下顿大馆子。他因为自己身体把事业耽搁到如此地步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桌上个劲儿给大伙道歉:“本来想挨个敬酒,但大夫不准喝,大家谅解谅解。”
其中个人“嗳”声,连连摆手:“喝什?们是新兴行业,不玩酒桌上见那套。”
这人说完倒是自己干大杯,长吁短叹道:“被收购还不好?你是不知道们手里几个项目该死死,没死也耗得差不多,有个能熬出头就赚大,其他都看开点。”
程声给自己杯里满上可乐,象征性地跟他对碰下,也在感慨:“哪处都得看开点。”
几个人借着见面大喝通,出来时只有程声这个滴酒不沾人清醒,他把几个和自己爹岁数相仿中年男人招呼回各自司机身边,瞟眼身边这个老同学,打辆出租把人送回家,之后独自人在从前自家小区门口马路牙子上坐几乎整整小时,吹风放空,什都没想。
剖心挖肝和他爱情如出辙,只能来次,第二次精疲力尽,没力气。
第二天程声有正事要处理——签合同,签完那刻他将彻底变成个什都没有无业游民,没有比无业游民更自在身份。程声卯足劲儿,大清早给自己连灌好几杯咖啡,临合同局前抽空回趟公司,骑着他以往每天通勤用破自行车。
公司大楼气派,刚搬来时甚至像模像样剪次彩,当地小报社在剪彩那天逮住程声连环问,第个问题就是:你们未来出路在哪里?当时程声心里压着块石头,不知为什竟然有勇气面对摄像机放言要做行业领导者。他那天为这件大事穿西装,特意去美容店做造型,时刻在心里嘀咕自己上镜好不好看。这费尽心思结果当然不错,后来那则视频发出去,张沉比他先步看完,却指着屏幕里那个有些陌生男人说:“你打扮成这样还挺像那回事,唯独不像你。”
穿得那气派不像他,苦行僧般节衣缩食也不像他,那到底哪个才是他?程声低头看眼自己身上卫衣牛仔裤,普通得不像话,他觉得这才是自己。
程声从电梯上去,帽子往下压压,口罩往上扯扯,从以往每天穿过走廊走向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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