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是他潜意识里直觉着,只要自己回头,程恪行永远都会这样安静地立在那里,沉寂地望着他背影。
程昼回毕业旅行在酒店里见到程先生刻便戛然而止,程恪行将他带到自己房间后就消失,是由这些年直跟在他身边那位随行助理替他安顿程昼回住行与返程。在国外漂泊无根整整四年,
结
和尚闭着眼睛笑笑,没再言语。
自回到江城以后,程昼回便直住在雁清寺里,每日也没什事做,不是听着晨钟暮鼓读读古书,就是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和老和尚诌些他们两个都未必知道有什意义胡言乱语。
程恪行古怪,将人带回来,锁起来,却连雁清寺大门至今都没有迈进来过次。
程昼回更古怪,仿佛对自己被困在这山间孤寺处境全然不知,连问都没有问过句,就这样坦然踏实地住下。
但其实程恪行也没锁着他,雁清寺门直是开着,天大地大,程昼回想走,哪里都能去,只是他自己心被人锁住,就连这院门都迈不出步。
雁清山上芒果快熟。
江城坐落在温带季风气候区上,雁清山在城郊,气温更低,但承蒙神女娘娘眷顾,倒让老和尚真在这山顶雁清寺上盘活树青芒。
今日天清气朗,程昼回和位胖胖小沙弥人撑杆,人拾捡,在旁瘦瘦老和尚指点下采摘芒剩下便留着自生自灭,熟透自落入尘土中。
果,但也只采个现场人头数——难得枝上生出这十几颗,天公人力缺不可,全部摘去未免可惜,
将长长竹竿立在旁,程昼回接过小沙弥踮着脚尖双手递上果实,握在掌心仔细打量会儿,心里仍有些稀奇,面上却不动声色。
“阿回施主,可还记得后山那片花海?
程昼回回过神来,点点头:“记得。”
高二那年他从学校请假回来为程恪行过生日,那人却反过来给程昼回送个好大惊喜,他直记着,老和尚缓缓起身,字顿地吐息:“这棵芒果树,和后山那些花苗,是同批送到雁清山上来。”那半山花田并非天工造物,是程恪行自己给他种出来。
程昼回睫毛颤颤,抬起头,顺着和尚离开方向看去,意外又不意外地瞧见院墙外那道仿佛沉默辈子身影。
意外是因为这些天他终于第次见着程恪行。
“阿回施主可是觉得这芒果不合时宜?”老和尚坐在树下石椅上,慢悠悠问道。
他老,比起程昼回小时候见到老和尚,他现在简直是老老和尚,深深皱纹像是被刻进肌肤,唯有眼底知天命安乐令他饱经风霜瞳仁依旧清明不显浊意。
不待程昼回回答,老和尚笑眯眯地自顾自续道:“在下入世之前,家中盛产芒果,后来离家万里,总念着这口,程施主心善,给这寺里送不少树苗,但最终也只有这棵成活结果。"
青芒未熟,和尚双手合十,语调慈悲:"强扭果子甜不甜,程施主自来不信天命,阿回施主可要也跟着他试?”
这话中深意过于明显,程昼回听不出和尚态度,也不大在乎这究竟是不是试探,只是平静答道:当下看样子是不甜,未来甜不甜,仍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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