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等刻钟,门打开来,里头人走出来。首辅瞧见姜善,同他见礼,翰林学士和国子监祭酒很看不上姜善,招呼也不大,哼声就走。
姜善也只当没看到,瞧着首辅把年纪,便将手中手炉递给他,“倒春寒天儿,相辅可得精心。”
首辅谢过姜善,自去。
端献这会子坐在后殿
他们虽然跟着进来,但是折子内容只有姜善个人能看,这也是姜善为何如此位高权重原因。
大臣上书内容很多,端献即位不久,逆王案又牵扯那广。每日都是成百上千件事写成折子递上来。其中有不少是弹劾姜善。
他们不敢明着说为文圣皇帝操办冥寿不好,只暗戳戳讽刺姜善味媚上巧言令色,至于大赦天下这件事情,都默契绝口不提。
这些折子,姜善看过便罢,若是拿到端献面前,他少不得要生场气,然后在这些言官身上发作出来。
待约摸个时辰,姜善从协恭堂走出来,将分拣好折子送去武英殿。
姜善并不总宿在养心殿。端献初登基时候是如此,但是很快文官集团便想要给这个年轻帝王点颜色看看。那时候,折子像雪花似飞进宫里,想要当庭撞柱言官排着队排。
他们是不怕被责罚甚至是赐死,谏上而死是言官荣耀,他们定会名垂千古流芳百世,而相应,端献必然会声名狼藉。
最后,姜善为让两方下台,自己搬出养心殿,改住在东长街几间屋子里。那是历来掌印太监居住之地。
这件事以文官集团大获全胜告终。但是不久之后,逆王案发,被牵连大臣不知几许,朝臣们互相攻讦揭发,文官集团岌岌可危,很快溃散成盘散沙。
姜善昨日宿在养心殿,今晨穿戴好,从养心殿里出来。他身着大红织金曳撒,头戴九梁东珠冠,腰上系块小小牙牌。因着倒春寒,他身上又披件金线绣着麒麟披风。
端献正在殿中接见大臣,姜善到时候丰兴守在门口,见姜善来,忙走上前。
“里头是谁在?”姜善问道。
“首辅大人,翰林学士,还有国子监祭酒。”丰兴如实答,又道:“奴才这就给您通报。”
“罢,”姜善瞧着庭前簇迎春开得正好,便道:“里头在议事,等等也无妨。”
丰兴不敢怠慢,命人搬椅子拿手炉,请姜善在避风处坐下。
姜善身后跟着福泰和几个小太监,长长宫道上,风吹起他披风,同衣摆同蹁跹起伏。迎面宫女太监避让,跪在路两旁,等姜善走才敢起身离开。
皇宫百年间都是个模样,宫里人换来换去也不见有什稀奇,严苛规矩教出来同样低眉颔首,面无表情帮人。姜善心想,若非自己长于深宫,还真不能适应。
隆宗门之南,坐东朝西房连,原名协恭堂。每日申时,姜善要在这里看文书,分管整理之后在呈给陛下。按旧例,掌印太监要带着八名秉笔太监和随侍同进来整理文书。
姜善走进来时候,那八名秉笔太监已经候在门口,宫里姜善家独大,本该同他平起平坐秉笔太监几乎只是摆设。
姜善走到近前,抬抬手,立即有人将门打开,姜善率先走进去,余下几人才跟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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