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面上带着笑意,道:“今年早春贡茶,想着先生喜欢这个,便送些来。”
沈难眼也不抬,“有心。”
过会儿,他将这篇诗文看完,扔给边候着生员,道:“味追求辞藻华丽,其实不知所谓!这般精于雕琢,去写艳情话本,想必饿不死你。”
那生员叫他两句话说脸红,接诗文,诺诺退下。
沈难端起茶杯喝口,道:“听说门外头,几个生员闹通?”
自然也有谄媚,上赶着来奉承姜善。
姜善袖着手,目光缓慢扫过这些年轻士子们,声音轻飘飘,“福康,不得无礼。”
“是。”福康重新站回姜善身边。
姜善看向管家,管家会意,拱手给他引路。
姜善理都没理身后那帮士子,跟着管家入府。
春雨薄如烟雾,绿枝上刚刚露出几颗嫩黄柳叶,被烟雨笼罩,娉娉袅袅。长街上热闹非凡,叫喊声络绎不绝。行人撑着油纸伞,走不急不忙,仿若幅画。
架青幔油车行驶在长街上,描金嵌银衬板,青销金罗轿衣,轿中人必不是普通官宦人家。
马车停在座府前,府门口排着长长支队伍,全都是身着儒衫头戴方巾士子。见这架马车停下,不少人都看过来。
只见从马车里出来位年轻公子,身着鸦青绸衣,头上枝珍珠簪子挽头发,腰上挂着枚小巧牙牌。他从马车上走下来,目光扫过诸多士子,气度雍容沉静。
姜善没穿曳撒,这些人也只以为他是哪位王公贵族。直到沈府管家迎上来,口称厂公,这些士子才明白过来。
姜善道:“连累先生名声,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沈难道:“不在意这个,倒是你,被人指着鼻子骂,这样事不多吧。”
姜善笑笑:“文人清高有风骨,不是坏事。”
沈难看他眼,道:“你
等他走,门外士子们才缓过来,凑在起窃窃私语。有疑惑姜善态度,有害怕姜善秋后算账,各人各样,姿态不同。
方才骂姜善那个,扔诗文就想走,旁边几个士子拉住他,劝道:“好不容易进京,无论如何也该拜会沈先生。你不明白沈先生为何亲近宦官,为何不亲口问问他呢?”
如此,好容易才把那士子劝住。
姜善进正厅,堂前挂着幅春山雨霁画卷,是名家之作。案上放两座青花烛台,座青铜香炉,还有好几部书。地下放两个龙泉窑大方瓶,瓶里插着花。厅下两排六张圈椅。
沈难坐在上首,手里正拿着卷诗文。厅里还站着个生员,在沈难面前站规规矩矩。沈难见姜善来,摆摆手叫他坐,家下人立即端上热茶。
姜善被管家引着往府里走,问道:“这些士子围在门口做什?”
管家回道:“这些生员都是拿着诗卷来拜谒先生。”
姜善点点头,还没等他进门,门外忽然哗然起来,位年轻士子面色涨红,指着姜善大声叱骂,“阉党乱政,荒*奢靡为天下之祸!沈难亲近阉竖,妄为士林之首!”
这言说出口,四下里都安静下来。福康立即呵斥,“放肆!”
那个士子就直挺挺站在那里,并不退缩。其余士子们默不作声,大多数人都站在那士子身侧,沉默之中摆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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