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看去,只见慕容浥依旧做外族人打扮,窄袖束腰,头发编起来用银扣扣上,领口处坠着镶红宝石银链子。
陆商看见他,眉头皱起来,“慎言。”
姜善这才发觉慕容浥话中不妥当。
陆商不喜欢慕容浥,打过招呼便往前头去。
慕容浥饶有兴致看着他离开,又回头看向姜善,“你瞧,不心虚话,走什呀。”
姜善问道:“你从哪听来?”
“前两日陛下叫入宫,下棋时候谈起。他叫去查个叫林砚人,查之下才知道有这桩事。”
“原来是这样,”姜善道:“其实也不是什大事。”
姜善将玉佩事同他说,道:“失不失礼倒还罢,若是因此叫陛下心里存事就不值当。”
陆商点点头,“虽说你们关系不般,但他到底是陛下,身边诸事,没有个人敢说个不字。久而久之,便听不得人说不。”
过三月,天气便渐渐暖,宫里人改穿罗衣,在鬓间簪杨柳枝,各处扎秋千架,预备着修夏日纳凉凉棚。捡着天儿好日子,端献同姜善四处逛逛。先帝在日,宫中大兴土木,建许多亭台楼阁,譬如西苑,那是先帝晚年居住坐卧之地,里头有温玉泉,有秋辉夕照,有漪涟池,雪玉亭,明镜湖,种种名胜,都是清幽壮丽,无美不俱。
到端献这里,倒成个游玩踏青好去处。
又过几日,陆商下帖子请姜善入府赏海棠,做春日宴。据陆商说,这是早些年京中贵公子习惯,他也跟着凑个趣。
同去还有些年纪相仿公子,些朝中同僚。陆商到底出身尊贵,年纪轻轻就做锦衣卫指挥使,在朝中名声比姜善好不知道多少。
陆府海棠开得很好,点点粉白花朵缀在枝条之间,几乎不见绿叶,满树繁花似锦。远望去,遍地胭脂色,浮在天边,恍若流霞。
姜善白他眼,道:“他也给你下帖子?”
“当然没有,陆大人何等人物,岂会与交友。”慕容浥道:“跟着你家福康道过来。”
姜善哼声,笑道:“慕容王子可别妄自菲薄。”
慕容浥挑挑眉,不说话。
姜善微微皱眉,“他不是你说那样。”
陆商声音淡淡,“你难道没听说过潜移默化这个词?就是他自己没这个想法,在这个环境里也会变成这样人。不然放在从前,你会为块玉佩这般思虑良多吗?”
姜善眉头皱起来,只是不说话。
陆商看眼,话头也止住。
“说怎哪里都找不到你们两个,原来躲在这地方呢。”慕容浥晃晃悠悠过来,道:“好个清幽地方。”
身着锦衣公子们穿梭其间,饮酒赋诗,别有趣味。
陆商先同姜善去见芷阳长公主,将陛下春赐送到。
芷阳长公主很有皇家气度,待人既不骄矜又不轻慢,端是雍容得体。想来也是感叹,先帝那多子嗣之中,只有她算是得善终。
见过芷阳长公主,陆商便同姜善道往花园去。走进九曲长廊,廊下挂着画眉鸟儿,四下里花木扶疏,清风吹动草席帘子。
“前几日听说个新鲜事,”陆商负手于身后,步履从容,“你将块玉佩给人,后头又要回来,这般失礼,不像你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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