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推脱不得,只得去赴宴。
宴
玉妃喜欢吃玉,也会煮玉,每日早晚各吃盅,她说她那身雪肌玉肤就是如此养得。
这事传到前朝,大臣们无不痛斥奢靡,然而端献却没说什,显然允许玉妃这个习惯。
下朝,众人走出大殿,个个都是神情严肃模样。这段时日以来,陛下行事肆无忌惮,像是疯魔般,全无顾忌。
梁格走在后面,有几个人想同他说话,却被梁格摆摆手止住。
隔墙有耳,今日他说句话,明日闹不好就要在狱里相见。于是众人都低着头,也不交流,匆匆忙忙走开。
很快端献就让姜善知道不认错下场。
没牙牌,姜善只能待在宫内,前朝朝政概不知,东厂事全被三秋接手。没过多久,端献又设立西缉事厂,由施屏掌管,旗下应配置与东厂无二。
西厂较之东厂更为跋扈,施屏朝得志,头件事就是报复昔日在宫中与他不对付之人。在外头,西厂监察百官,仗着陛下撑腰,行事全然不按律法。朝中大臣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大祸临头。
这样压力下,倒有不少人怀念起当日东厂,东厂行事,到底还是按着规矩来。
另件便是选妃事,湖广巡按闻得陛下选妃,寻个扬州瘦马充作其妹送入宫中。此女黛含春川,神如秋水,雪肤花貌,粉靥娇颦,因着出身风月,极擅床帏之事。陛下见之心喜,很快封玉妃。除她之外,所有选妃人都落选。
天边阴沉不已,大朵大朵乌云堆积,所有人都笼罩在这片乌云之下,来去匆匆。
天气渐渐冷下来,临到十月里,明净轩就点起炭火。因着入冬,明净轩上下也都仔仔细细收拾,夏月里竹席软枕等物都收起来,门口挂上绣线软帘,窗上纱也撤下,重新用纸糊上。
姜善全不管外头是非,每日关在明净轩过自己日子。越是心里不得劲,面上就越得过得好,他每日里看书写字,若是闲,他也下厨弄两样新鲜吃食。寂静夜里,他同火青两个人喝茶聊天,生怕端献不知道他过得自在。
入冬下好大场雪,端献在宫内设宴,命文武百官都来赴宴,姜善也在赴宴之列。
他不想去,丰兴亲自来请,这宫里,大约只剩他还对姜善毕恭毕敬。
陛下这几桩事体都有些昏庸无道意思,沈难与他争吵过,后来告假,内阁事撂给梁格,梁格勉力支持,时常与陛下起冲突。往常,这些出格太过事情还可以寻寻姜善,指望他劝谏二,而今姜善称病月余,有位朝臣提句,转天就被发落。于是众人不敢再提,姜厂公这三个字,倒成讳莫如深话题。
姜善在宫里,外头事情不大晓得,只知道有关玉妃事。
因着宫中没有后妃,玉妃行事便轻狂起来,吃穿用度车马銮驾自比中宫,对着宫人动辄打骂,闹得宫中不得安宁。她入宫当日就指名叫姜善去拜见,姜善没搭理,也不知道这事最后是怎收场。
这位玉妃还有个奢侈至极习惯,她食玉。
吃玉人,取上等好玉,洗涤干净,放在罐里煮着。过半晌,加白习草,待玉煮软,再把白习草取出,这时玉已煮得和膏般,又加上香料糖汁,即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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