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横他眼,不说话。
端献看见针线篓,翻出那对鞋样子,笑问:“给做?”
姜善看着端献,“给火青做。”
端献挑挑眉,“那你们主仆俩关系可真不错。”
端献挨着姜善坐,手伸进毯子里去摸姜善小腿。
外头飘雪珠子,梅花越发凌寒盛开,姜善坐在榻上,描画鞋扇,他要做双素缎子白绫云履,内里缝上兔子毛,靴边嵌上块翠玉。
半晌功夫纳双鞋底,姜善低着头累得慌,便把鞋底撂开,等什时候想弄再弄。
火青站在姜善身后给他摁肩膀,那边端献正好掀帘子进来。
火青吓跳,连忙退开来,姜善回头看,看见端献似笑非笑,“你身边伺候这个也太胆小,不过是走进来,吓跟什似,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做什呢。”
姜善脸皱,“你又来是不是?”
端献喜欢姜善如今样子,时光闲闲散散,他同宫人玩玩叶子牌,挑拣两样自己爱吃点心,有心去搭配哪样杯子配哪样酒。
端献目光温柔看着姜善。
姜善问道:“你看做什?”
端献笑道:“看你好看,不行吗?”
姜善身子拧,“不给看。”
好,比腌渍好。”
端献撑着头看他。姜善做平常打扮,上身穿着件斜襟白绫袄,镶风毛。他乌青长发拢在脑后,松松挽着,只钗环也没有。只有耳畔挂着对粟玉银叶子耳坠儿,随着他动作晃晃。
“这样天儿,不吃酒可惜。”姜善看向端献。
端献点头,命丰兴取壶烫好石冻春来。
姜善忙道:“用素青小石蕉杯子,那个好看。”
姜善动
端献顿,状若无事走过来在姜善身边坐下,“也没说什不是。”
姜善哼声,背过身去不理他。
端献啧声,“好好好,是错,就是习惯性那说句。”
姜善也学着端献样子阴阳怪气道:“就你会说呗?要是心里没那想,哪会脱口而出啊?”
端献撑不住笑,伸手去捏姜善下巴,“再学两句?”
端献就笑。
同姜善玩半天,端献索性也不回去,叫人把折子搬来坤宁宫。丰兴临去时候又听见端献交待:“今日桂花糕是谁做?皇后喜欢,叫他去领赏。日后做吃食得皇后喜欢,赏赐少不。”
“是。”
闲下来姜善又拿起针线,为着不给他做衣裳事,端献再三抱怨。头先里姜善没空,后来有空姜善又同他怄气,几个月来样东西也没做。
姜善命人把东西搬到南窗下明亮地方,边放三两个黄铜炭盆,撒上些端献新制合香。
丰兴去。
端献看着姜善,越看越爱。
端献母亲是个过很好人。她出身名门,嫁得当朝太子,生下个聪颖无双太孙。在她生活里,挑剔挑剔今春衣裳式样,或是烦恼昨夜雨打落海棠花,便是委屈也不会太委屈,多是人来哄她。
姜善就不样,他看就是吃过很多苦人,时时刻刻记着分寸记着规矩,谨慎叫人心疼。
个人过好不好,是很容易看出来。任性妄为人未必会比善解人意人受欢迎,但他定比那个善解人意人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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