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珉虽然年龄比自己小两岁,却比自己更世故,更成熟,他其实不太喜欢看他这处变不惊。会哭会笑会软弱会生气,才显得饱满鲜活,而不是很早就知道照顾人和隐藏自己。
他盯着韩珉看太久,久到韩珉抬手在他面前打个响指,“是不是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些?”
谢时玉回过神,勉强笑笑,“没有,你说,喜欢听你说自己。”
“是吗?”韩珉以手托腮,手肘支在餐桌上,双漆黑眼睛直看向谢时玉,“那你还喜欢听说些什?”
谢时玉迎着他目光,有些着迷,“就想听你说说你自己,说什都成,说什都喜欢。”
闹似兼职就完全是两回事。
谢时玉小心翼翼地问,“可你父母呢?”
韩珉顿下,“父母在很小时候因为起工厂事故去世,留下笔赔偿金,但供两个孩子读书还是紧张。本来是要被送养,是姐姐执意把领在身边带大,得谢谢她固执。”
韩珉说到这时,拿起酒杯抿口酒,喉结滚动,酒液辛辣味觉在口腔内停留片刻才被缓缓咽下,“她那时候也不过才16岁,不知道她是如何坚持下来,那时候又很叛逆,总不听话,也不适应这里生活。她学13年舞,流汗和眼泪,也没那段时间流多。她很有天赋,教她老师说没见过身体条件比她长得更好,要是没拖累,她今天不止是个补习班舞蹈老师。”
韩珉说这些时表情淡淡,语气也冷静,谢时玉知道这些是过去事,曾经有过伤疤早已在岁月冲刷下结痂愈合,只剩下残留模糊记忆,可以被不带感情地提及回忆。只是每每提起,那时感官痛觉,仍会像截肢后幻肢痛般无休止刺入脑海。
“这样嘛?”韩珉笑下,“那让想想,说过是在山里长大对吧?”
谢时玉点点头。
韩珉再次开口,声音磁性低沉,像拨动大提琴弦,“那是片很大山区,怎走也走不出去那种,下山要靠条索道,所以很难接触到外界东西。那时候跟奶奶住在起,每天其实很忙,天不亮就起来割猪草喂猪喂鸡放牛挑水煮饭,但也有玩时间,爬树抓鱼捕蛇都会,吃饭时候加个蛋就高
谢时玉回忆着之前交谈,试图用听到话语碎片来拼凑出韩珉过往,他敏感、体贴、冷静镇定,都跟过去经历有关。
他好像看到个小男孩是如何在接二连三人生剧变中生存下来,又是如何在贫穷和孤独中寻觅自己道路,被坎坷磨掉身上刺,逐渐变得平和而坚韧。
自己直活得顺风顺水,备受宠爱呵护,却不知道同样土地上某个角落,和自己同个年龄小孩已被命运大手捏得奄奄息,可以过得这辛苦。
谢时玉在医院待久,看多生离死别、天意弄人。刚入职时还是个单纯稚嫩青年,看不得这多人生不如意,工作几年后,神经被磋磨得麻木,心冷硬,虽然内里难过,表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学着分散注意,不会分太多精力给挽回不事。
可听着自己喜欢人这说,还是会让他心里颤,有些发酸。他突而觉得太轻描淡写也不好,会让看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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