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锡瞪大双眼,接着耳朵红:“想什呢,你早就不行。”
他不行?他不行!他看向自己掩在破布下兄弟,在脑中YY番,果然毫无生机。
转眼间,已是日暮时分。
他牵着范锡手在沙滩散步,走到礁石区,望着余晖中日天神石,轻声感慨:“已经老成这德性,都不行,而日天兄还是如此昂扬。想必你观,如观蜉蝣。”
“开饭!”小老头儿招呼他吃饭,是野鸟汤。奇怪是,他品不出什滋味,但还是连夸好吃。
他笑着追忆往事:“记不记得,有次做个回旋镖,想打鸟,结果碰在树上弹回来,打到自己鸟。”
范锡扑哧笑,双颊漾开笑纹。纵使年轻脸庞早已凋萎,依然动人。他脚上穿着草编凉鞋,管声正想问自己怎没有,低头看,不知何时也穿双草鞋。
明明方才还没有。
糟,真要得老年痴呆症。
眼角拧着细绳般皱纹,黑发蓬乱斑白,脖子皮肤也松弛耷拉着。不变,是那双清澈黑亮眼睛,它们疑惑眨眨:“你怎啦?”
声音如从前柔和。
他摸摸自己脸,粗糙不堪,纹路交错。又看向双手,粗黑如老树皮,大概再也弹不好琴。
哦,想起来,他们好像是变老。
“做个梦,好长梦。梦里们还年轻,回家,但是分开。”管声喃喃道,抬手扫去发间沙子,“们现在多大年纪?”
管声个激灵,醒过来。
阳光灼目,温热腥咸海风冲进肺里,他躺在片柔软细沙中。他微微支起头,目光越过自己脚趾,看见片蓝宝石般海。
“到树荫下去睡,小心晒伤。”
道黑瘦身影背朝自己,腰间裹着破布,正蹲在那熬制什食物,淡淡肉香从锅里飘出来。
这个人是他八宝粥。
“八宝粥,脑子不好使,浑浑噩噩,甚至记不清昨天事。”他焦躁地说,“很久以前事,反倒历历在目。”
“昨天,和今天样。明天虽然还没来,但也是样。”范锡握住他手,“没关系,脑子好使就够。”
“如果有天,们两个都老年痴呆,谁也不认识谁,怎办?”
“那不是挺好,们再认识次,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他依稀记得,自己在那个长梦里说过这句话。忽然,他好奇道:“现在,们还经常做吗?”
“你睡糊涂啦?们六十。”小老头儿朝他笑下。天啊,又老又丑,不过也挺可爱。
六十岁,哦,已经到该退休时候。他在雨林边漫步,感觉自己遗忘很多东西。老年痴呆——他脑中掠过这个病,这绝对是老年痴呆先兆。
忽然,他望见个小小坟茔。
他跑过去,只见木制墓碑上,用黑炭写着:爱子帅呆之墓。
帅呆死?!哦,对,当然死。他们已经六十岁,在岛上过三十几年,而狗只能活十多年。
他还在岛上。
他模糊地想起拍电影和演唱会事,哦,原来是梦啊。
“睡多久?”他揉着惺忪睡眼。
“几分钟吧。”
他走近范锡,想看看等会儿要吃什,却在看见对方脸时大吃惊!靠,这个小老头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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