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古装可以吹鼓风机啊,仙气飘飘,很凉快。”管声慢条斯理地翻过页书,“雨哥,不续约,大家好聚好散吧。”
雨哥脸上肉颤颤,神色严峻,如临大敌:“声儿,你前阵子可不是这说!你说你对条款不满意,所以们直翻来覆去地研究修改。采访采访你,你咋想?”
“缓兵之计呗,不然你天天催签合同。”管声把书扣在胸口,坦然自若,“要创业,做自己音乐工作室。还要考研,没空拍戏、参加商业活动。”
雨哥惊怒交加,嘴唇发颤。他焦躁地原地踱步,几次欲言又止。眼中迸射出愤恨和不甘,似乎也夹杂着丝认同和欣赏。
默然良久,他终于开口:“你现在另立门户恐怕有点早,你就不怕那些个股东暗地里整你?”
啪嗒,颗泪珠落在信纸,洇湿字迹。
范锡转身跑向最近墙角,脸朝里缓缓蹲下,像株长在犄角旮旯野草,在狂风中不停地颤抖。苏盼住院、抢救、过世、火化、下葬……他都没哭。自她走后,他时常觉得酸楚难过,却欲哭无泪。
此刻,他终于痛痛快快地,为好友哭场。他想告诉她,不用内疚,也不用再记挂他和管声事,他们现在很好。
身后,片暖意袭来,是熟悉拥抱。
看啊,他们真很好。
手机号:……”
去年四月第四封信。
“管先生,你好:
是苏盼,范锡朋友。
不知前信是否收到?确诊肺癌后,已经过两年半。没想到会活这久,真很开心,也真很抱歉,耽误好朋友人生。
“怎整?”管声轻
南方六月夜晚溽热难耐,在外面溜达圈,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即使房间内开着空调,雨哥也在冒汗,不时用香肠般手指在脑门儿和脖颈抹下。谁能想到,这双手曾属于个优秀乐队主唱和吉他手,现在恐怕连和弦都按不准。
雨哥在照着手里两份合同絮叨,管声支着条长腿倚在床头背西方音乐史,心不在焉。
两个月前,他对赌协议到期,圆满完成业绩,与公司实现双赢。经纪合约也即将到期,公司让他在续约同时续签对赌协议。
“咋样,所有条款都有利于你。这两天,公司法务就带着公章飞过来。”雨哥烦闷地叹口气,调大空调风速,“还好你是在拍现代戏,不然穿着宽袍大袖要热死。”
从三月开始,耐药,目前在住院化疗。对化疗药物反应很大,还有骨转移和脑转移,应该是够呛。说实话很害怕,但也松口气,真怕自己会苟延残喘十年八年,拖累范锡半辈子。
现在,他在工作,等会儿会拜托病友姐姐帮寄快递。对,在们病房,范锡是‘模范丈夫’,大家背后都夸他。
过这久,或许你只会在每月还信用卡时候想起他吧。可他天都不曾忘记你,夜里陪护时,他经常会站在窗边发呆。因为,那里能看见座商场,商场外墙有你巨幅广告。天黑,广告就亮,彻夜不熄。
他地址是:……手机号:……
这两年花你不少钱,具体多少范锡不肯告诉,再次感谢你援助。将来他还你钱时,请别催他,他自尊心很强,会把自己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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