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住手脚并用,踉跄着朝山巅爬去,却是不经意间踢中横亘在半路山石,狠狠摔倒在地。
时间浑身剧痛,少年闷哼声,不知挣扎多久方才勉强起身,死死盯着远处于山巅处缓缓升起祭坛。
手背青筋,bao起,张青岚手脚并用,试图从泥沼中挣扎脱身,瘸拐地朝着祭台走去。
——山崖之上,数百名白袍使者团团围拢于祭台周边,脸上带着鎏金面具,双手于前胸结印,半阖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嗡鸣般咏唱声在浩荡天地间缓缓响起,好似于平静湖水中投下颗石子。
少年鬓边乌发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苍白而瘦削脸颊上,粘腻地纠缠成团。他抬起手胡乱地擦去眼睫上挂着水珠,只可惜即便如此,眼前景象仍旧被滂沱大雨模糊成片,叫人看不真切。
关住他密室设在晋阳城深处,天祭大典祭台却是搭在东海沿边铁藤崖上,二者相差足足十余里地……为阻拦他,张凝月可谓是煞费苦心。
张青岚眉眼之间渐渐染上丝煞气,原本清亮透彻眸子里也在雨夜之中变得晦暗。
……
随着时间推移,倾盆大雨非但没有减弱迹象,反而愈发猛烈,豆大雨点砸在人身上,带起轻微痛楚。
十月十五,水官解厄。
天顶上好似被泼道浓墨,,bao雨下得惶急,伴随着震耳雷声,雨丝在雪白电光之中勾缠成张细密网。
轰隆隆——
只听见那惊雷直坠而下,猛烈得好似要劈裂地上山川湖海般,叫人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捂上双耳,再不敢恣意窥探天威。
晋阳城中街道早已空无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雨势猛烈,不过半个时辰,洪水便已漫过大半青苔石阶。
顿时,山崖上狂风大作不止,天边薄云如蛛网般裂开,道闪电就这样朝着祭坛四周二十八根金丝楠木直劈而下!
白袍使者见状非但没有离开,脸上反而浮现出更为疯狂崇拜神色。他们很快便将双臂抬起,随后人群分为二,朝左右
狂风大作,将山崖边上林木细瘦枝条悉数折断,在泥泞山路上留下片狼藉。
张青岚唇色发青,长袍上满是冰凉雨水,五指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之中,依靠着这般自虐带来痛感保持神智清明。
就在他快要攀上铁藤崖瞬间,只听声犀牛角吹响长号震彻山崖,随后带起无数低沉沙哑吟唱之声,虔诚而肃穆。
只是这份虔诚肃穆之中又掺杂丝难以言明诡异,好似白璧微瑕,清池染墨。
听到那声熟悉吟诵,少年心神巨震,瞬间扯断手中握着粗壮藤蔓。
每家每户廊前都挂着两盏提灯,只是其中灯烛不知多久以前便灭个干净,长街上徒留数百盏素色空灯,在狂风之中伶仃飘摇。
紧接着又是道白光闪过,在震耳欲聋雷声中,朱雀街上那裂得只剩下小半石狮子背后传来阵急促脚步声。
转瞬间,道白色身影跃入雨幕,冒着大雨,在空荡无人街道上路狂奔。
那人步子杂乱,却算不得缓慢,身上披着直至脚踝雪白长袍,脚踩在水坑之中,飞溅起来泥水瞬间将长袍边沿浸得湿透。
顾不得身上脏污和天地之间凶猛雨势,张青岚咬牙朝着晋阳城外奔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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