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只是贤王吗?
让天下记住“百骁”,他用十余年。
世人“记住”贤王,却不过短短两年。
既然世人忘,那又何苦再记世人?
若上天弃,那又何故怨天尤人?
而自己在这下坠风中,再度
变回当初受人欺辱蝼蚁。
不知何时,耳边逐渐嘈杂起来。
“秦帝仁义,对待贤王当真没话说。”
“秦帝自幼习武,三剑便将猛虎猎杀!”
他在桃园偶遇佳人,却未能等来佳人来年再见,鸟雀衔枝立坟头,无声啜泣。
唯有沉疴痼疾逢春便发,年年不相离。
最可悲不过耳边喧嚣,无处属于自己,若战死方能名垂青史,苟延残喘便只余下苦悲无尽。
他所护之人皆安然无恙,唯独自己不成人形。
五弟子女绕膝,妻妾成群,群臣拥戴,百姓感激。
紧接着,便倒在繁华触及不到边沿。
他离城门,不过几步之遥。
唯独留下自己,瞧着玄京大雪纷飞。
这瞧从跪地哭嚎到负手而立,从悲恸万分到毫无情绪,从青丝如瀑到两鬓斑白。
从意气风发到暮年今夕。
若父皇未曾赠予他宝剑,自己如今……是否能安稳些。
“砰——”
忽然,阵沉闷动静响起。
牢狱大门被人打开,薄光溢进粘稠腐朽暗地里,点燃贤亲王眼底不甘与冷情。
那人
从未改变。
但上天似乎直不愿眷顾他。
他攀上过最高山峰,也坠入过最黑深渊。
当变故将他毁得面目全非之际,他恍惚间想,父皇是否也并非那般疼爱他,是否也曾预料过自己如今凄惨。
他名扬天下,朝身陷囹吾。
这或许便是他苟活人间惩戒。
那双忧郁眼睛蒙上执念,秦容旭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冷静密谋。
教唆渊帝弑父,借刀杀昭元皇后,陷害忠良之辈
曾经用谋略护天下人,如今却恨不得用谋略屠天下人。
秦容旭祭祖时常想,父皇若泉下有知,可会后悔将那柄宝剑赠予他。
“贤王当初也算是功成名就,只是如今还好有秦帝看顾。”
盛世太平,是众人所期望那般宁静。
那呢?
秦容旭饱受风霜心在寒苦边关未曾动摇半分。
却在这吃人不吐骨头京城,重重摔落在地。
他偶尔瞧着觉得欢喜,真情实意高兴。
偶尔又觉得落寞,因为他费尽心血得来“名”,逐渐被“秦帝”光华所遮掩。
他人谈起玄国,不再下意识脱口而出“百骁大将军”,而是称赞“秦帝”仁义。
众人瞧他目光从钦佩到怜悯。
他拼尽全力触及到东西,似乎他人唾手可得。
他从万人敬仰大将军,到再难提剑废人。
废人啊。
这二字犹如千斤之重,压得他不得不弯背脊。
可安宁总有尽头,苦难却无尽期。
他去云游四海,却见四海皆平。
最信任心腹通敌卖国,带去八千铁骑归来只剩下千。
他副将拼命拦下敌军,被万箭穿心,尸骨埋在万千枯骨之下,无处可寻。
剩下几名心腹拖着重伤自己。
在途中倒下个又个,却依旧咬牙将他护送回京。
最后位背着他来到玄京城门之前,用尽最后丝力气喊道,“百晓大将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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