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重量轻,是郁白拿起剑。随后这把剑指在凤十咽喉之处。
那日,三尺剑锋落下浅浅伤痕,却未伤他性命分毫。
……
数日前东窗事发,他去见郁白——是感谢他曾经对自己信任和帮助?还是忏悔自己为虎作伥,对郁白而再而三地隐瞒?凤十不知道。
他走进去,奉上自己剑。
意味不言而喻。
凤十目光落到他手边那个青瓷瓶上,低声道:“这是什?”
灯火影影绰绰,黑色影子落在白色窗纸上,有如墨笔勾勒出水墨画,挺拔而秀丽。赵钧就那静静站在枯萎蔷薇花架下,听着屋内二人低声对白。
“阿白,你当真要……”
“当真。”
“此事旦败露……”
是夜,郁白将那颗混在醉梦乡中枯肠草单独包好,仔细收进匣子里。对着忽明忽暗烛火,他再次回忆起前些日子凤十传来消息。
——凤十带来长姐消息。他说,自己从赵钧身边凤那里听说,郁菀在不日前已经秘密进京,现在正住在宫中清宁殿。
这个消息近乎荒唐,却又极其精准地钩住郁白心。
在去太医署玩这出偷梁换柱之前,他已暗中观望清宁殿许久。确如凤十所言,空闲多年宫殿忽然有侍女每日送饭送菜,还有侍卫暗中巡逻,显然是殿内住人。然而连数日,却未见有人踏出清宁殿步,不像是皇帝新纳嫔妃,更像是……
赵钧真会这样做吗?郁白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服从赵钧指令,是他身为个影卫天职。辜负郁白信任,也是必然结果。正如所有狗血话本子里描述那样,游走在生死边缘影卫旦用心,便再也回不到起点。
郁白予他信任,他便只能予郁白把剑。不管这把剑是穿透他胸膛还是划开他喉咙,他甘之如饴。
郁白冷冷道:“你当真以为下不去手?”
“真后悔,当时没有将你剑穿心。”
凤十低低头:“不是,也会有别人。
“最差不过死罢。他既囚在此,又多番威胁,难道还要继续为人鱼肉,任人宰割?”郁白声音平淡,“凤十,不求你相助,但求你装作不知。来日东窗事发,你尽可将责任全数推到身上。”
凤十看着那个青瓷小瓶,心中起起伏伏多次,忽然涌出股难言情绪来。
“在你心里……是这般贪生怕死之人吗?”
呼啸风声也静默下来。
“本无意自己身世,公子替查出那些,已知足。此行不为身世之谜得解,只为朋友之谊未消。”
——他不知道。两年多下来,赵钧在他心中形象已经愈发模糊。从最初针锋相对,到后来暧昧亲昵,再到如今似真如假承诺,他早已不能预判赵钧行动。
因此他借着睡眠困难借口,光明正大地拿醉梦乡,又不慎碰倒药台,将瓷瓶中醉梦乡换滚到药柜下头枯肠草。
如果那人真是姐姐……仅仅是想,他手心已经出层薄薄汗。他正想开窗冷静下,转头发现凤十。
他顿顿,停住开窗手:“你还没睡?”
万籁寂无声,霜华伴月明。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雪,片片洁白入土,染片无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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