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说着,郁白便不做声。
夜色已深。有团雪压垮树枝,扑簌簌砸到地上。有离去脚步声混杂在雪落声音里,却因为呼啸风声而模糊不清起来。
蔷薇花架下身影远去。
“什声音?”郁白把窗子掀开条缝。外面天地如同滴浓化不开墨,最后丝惨淡月光也被浓云遮蔽,伸手不见五指。
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带来夜雪特有清新和寒冽。
雪愈发大起来。赵钧低头,轻轻掸去肩上落雪,重新望向窗纸里跳跃灯花。
凤十身世,他是知道。只不过对他来说,个影卫身世并没什要紧。
凤十身世倒也不算多扑朔迷离,他是白州楚族遗孤。
白州虽在大梁境内,却因地处偏远,治下*员度被当地大族拿捏。彼时,白州由楚、密两族分割占据,两族本井水不犯河水,密族同当地*员勾结,于节庆日挑起两族争端。失利楚族族人被迫背井离乡,却又遇上瘟疫和饥荒,不得不向中原人寻求帮助。
凤十便是楚族女子同中原人所生,多年磋磨,楚族只剩下个凤十。
再进毫,剑锋便将刺破皮肉,深入筋脉。郁白冷冷瞥眼身前人,手腕翻,剑光倏然闪过。
凤十只觉咽喉阵刺痛。
哐啷声,剑被扔在地上。郁白扔剑,冷冷道:“自己找点药擦擦,这两天别在眼前晃。”
那是道极浅伤口。持剑之人手非常稳,剑尖堪堪划破皮肉,渗出微不可察血迹,再深毫便要血流如注。凤十曾受过百种伤,唯有这次受伤时心中酸涩难言。
对以前他来说,郁白是个抽象任务,与他往日执行过刺杀并无不同。以前他扮演狱卒角色,而今他要应赵钧命令,装开朗大条,边获取郁白信任,边编织郁白梦境。然而那个被骗人,执着剑,却只落下这样道聊胜于无伤口。
只是天道轮回,这几十年下来,密族亦遭瘟疫,当地*员因治下不力也早已换批。若要寻仇,怕也只能去找白州山林里零乱坟墓。
凤十揉下眼睛。其实他对落叶归根、故土难离并无太大执念——个不知何时生何时死影卫要什叶落归根?他自认区区身世扰不他在刀尖上行走坚韧内心,但知道真相之后,确有什不样。
抛开那点“感动”,他似乎终于理解郁白,理解那种被人隐瞒、欺骗感受,理解那种。
郁白久久注视着跳跃灯花,眼睛被光亮照有些昏花:“立冬那晚,赵钧会过来。届时会留住赵钧,还麻烦你趁机去次清宁殿,探知下其中是否有姐姐音讯。”
凤十低声应:“公子用这药时候……千万小心,陛下不是那轻易能骗过。”
那柄剑完完全全可以嵌进咽喉,郁白有千百种理由可以杀自己。他若是郁白,也不会留这样个为虎作伥帮凶在身边。
他低低头,正准备离开,却被郁白冷冷地喊住:“等等。”
个卷轴扔进他怀里。只见卷轴上绘枚金鹏图腾,是他自幼携带长命锁上花纹。
凤十错愕地看过去,却见郁白没有丝毫解释意思,兀自别过脸去闭目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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