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什呢?是关心他跪这久身体可还受住,浴房里准备伤药膏有没有用,还是质问他为何意孤行为他人跪半夜,将贺念白送去燕南阁?在郁白走向他
“郁公子已经沐浴去,按陛下吩咐,伤药膏和干净衣裳都摆在显眼位置,下人也随叫随到,只是……只是陛下,那位贺小公子……”李德海斟酌半晌,试图以种赵钧喜闻乐见方式讲述“郁公子把贺念白送去燕南阁”这件事——是说郁公子心系陛下事事为陛下考虑,还是说郁公子胸怀宽广,将来必定能与贺小公子亲如兄弟和谐相处?
——找死也不带这干脆。
赵钧滞,首先掠过心头竟然不是贺念白酷肖那人面庞,而是静默雪地中,郁白那声轻巧而讥诮笑,轻而易举地扰乱他心。他在心乱如麻中生出点错觉,仿佛自己是个眠花宿柳、带人回家反倒被正房抓个正着浪荡负心汉。
他静默许久,淡声道:“既然是康宁侯府送来,自然还是教康宁侯府带回去。”
“陛下圣明,只不过……呃,只不过那位贺小公子已经被郁公子送去燕南阁,这会儿怕是已经安顿下来。陛下您看……”
殿内火炉烧正旺,掀开帘子便是团团热气扑面,衣衫上融化雪水滴滴答答地掉下来。在冰天雪地里冻太长时间,郁白勉力走这几步已是极限,被浓浓热气熏着,唇色仍旧苍白,脸颊却染上片异样滟红。
赵钧仍旧不见踪影,李德海虚虚搀扶着郁白,引着他向内殿走去:“陛下意思是,冬季天寒,公子又跪这久,必定冻坏,是以先让您去温水沐浴,待恢复些再谈不迟。”
他在浴房前驻足,做个请手势:“应物件都准备好,公子请。”
郁白站着不动:“赵钧人呢?”
李德海搪塞:“陛下有要事处理……”
“……”这回轮到赵钧安静……
浴房门开,袅袅热气弥漫开来。郁白从氤氲水气中走出,显得发愈黑,面色愈白。他步步朝赵钧寝殿走去。
步惊鸿瞥,两步鹤入樊笼,三步失忆重生、献上真心,四步谎言如刀,大梦初醒。
三丈长江山堪舆图映入眼帘。殿内铜鹤熏炉香氲袅袅,丝丝缕缕白烟从镂空鹤翎中漏出,有若山河晨雾。偌大寝殿只燃两根红烛,点点烛芒伴着暗月微光,隐隐约约照亮赵钧静默侧脸。
看见郁白走进来,赵钧从倚着床头旁渐渐直起身来,放下手中书卷,沉默着望向郁白。
“要事?”郁白脑中划过贺念白柔顺纤秀身影,语气不自觉尖锐起来,“陛下要事还真是多,可是那位贺念白贺小公子?”
见李德海面露难色,郁白面上浮起丝讥诮笑,“郁白不才,私下揣摩圣意,觉得这位贺公子未来必成大器,便自作主张将人送去燕南阁,也免将来倒腾住所麻烦。李公公觉得如何?”
李德海:“……”
还能觉得什?——郁公子慧眼识珠,深谋远虑,不拘格降人才?
李德海深谋远虑之后,还是去打扰正忙着“处理要事”皇帝陛下——所谓要事,不过是对着对藏匿在阴影中红蜡烛怔怔出神,明明处在深夜,却不去点燃。他唤数声陛下,赵钧方醒过神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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