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耳鬓厮磨同床共枕爱侣,今日终于能在长久分别后面不改色地擦肩而过。辞海中所述形同陌路,大抵就是如此罢。
该走。
撩开门帘瞬间,他眼前忽然片黑。
天黑?如今盛夏时分,天怎黑这早——郁白尚未厘清思路,脚下便已经软。他仓促间伸手扶住门框,却碰到条坚实有力手臂。
那臂膀稳稳地托住他:“阿白!”
话音未落,医馆门帘掀开,匆匆闯进个身影。
郁白:“……”呵,好个国丧,好个诈尸。
那刚殡天没几日却诈得手好尸先帝规规整整站在他面前,如果不是胸膛起伏,就跟那棺材里本应该装着玩意儿模样。
时隔三年,这是他们第次相见——如果不算那次顶着凤十脸来见人话。
他们之间关系,不再是至高无上皇帝和笼中娇养金丝雀。
桃叶郡医馆常年药香扑鼻,偶尔也掺杂些许新鲜血腥味儿。
医馆后院,血染红满盆清水,新鲜血腥味儿渐渐被氤氲开来苦药味儿遮住。大夫絮絮叨叨叮嘱尽被病人抛在脑后。
郁白靠坐在窗边榻上,手披上外衫,手端过药碗,朝凤十点点头,姿态潇洒可以:“多谢啊。对,你怎在这儿?”
凤十亲眼看着郁白豪气干云地干满满碗苦药,眉头跳又跳:“……呃,住在这边儿,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
生怕郁白继续追问什似,他又忙道:“你这是怎弄?这两年你在哪儿……”
混蛋玩意儿。郁白用仅存丝清醒意识骂句脏话,然而抱着他那家伙却勒更紧。
大意,刀上有毒。更大意是,竟然在这家伙面前发作。郁白冷漠而愤恨地在脑中过遍容寸心教他十七套化春剑,随后头歪,彻彻底底地昏倒在赵钧怀里。
郁白再次醒来时候,人已经在赵钧私宅里。赵钧坐在他床头,迎上他冷漠目光,掩饰般地干咳声:“大夫说你中毒,不过没什大碍,解药刚刚已经给你喂下去。”
人不在眼前时候倒还会偶尔想起来,眼下人到眼前,却句想说话都没有。郁白淡淡打个招呼:“别来无恙。”
赵钧喉头滚动数下:“别来无恙。”
郁白颔首,也不再多说,朝医馆外走去。身后凤十急急慌慌地喊着他名字,那个莫名其妙死而复生家伙却像是腿脚生根样动弹不得,似乎有声阿白从他唇齿间呢喃,然而最终切都湮没进浩浩风声。
他为什假死?为什传位穆王?皇位不是他最渴望吗?不是他挖空心思夺来吗?
郁白摇摇头,不再多想。
“没事儿,遇见个疯子。”郁白试着活动下筋骨,觉得这痛楚尚能忍受,便想要起身离开,“还有点事儿,回见。”
凤十在身后急急地追问:“你去哪?”
郁白扬扬手:“好久没回若水城,去看看姐姐。”
“你这样去啊?”
凤十把拉住郁白——没轻没重动作瞬间牵动刚刚包扎好伤口,疼他面部阵扭曲。凤十绞尽脑汁半晌,在郁白满脸“有话快说看你能编出什花儿来”表情下,弱弱地憋出句话:“国丧呢,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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