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勾指,仿佛无形之中勾动根丝线,很快便有团金黄色应声而出,从他袖中衣带飞跃至他右手指尖上。
他看向赵钧,不急不慢地开口道:“既然你心意如此坚定,不妨种下此蛊,方面可与金蝉合心使之镇定,另方面……”
容寸心弹弹指尖,凝视着他眸中笑意冷淡:“若是来日背叛,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日为师终身为父,到底是当师父人,在不听管教花
那时春风微醺,蔷薇摇曳,他在此生唯心动中许下这个承诺。郁白信,他也信,然而谎言破灭,脆弱承诺终于被风雪击垮。
容寸心陡然冷笑声:“誓言人人都会发,老天却不见得有空理那些狼心狗肺负心汉。”
——好话歹话全让他个人说,世上哪有这便宜事儿。
静默如山,压人喘不过气来。赵钧想说什却说不出,最终端过药碗,含口药粥。
滋味极涩,苦中带酸,那丁点儿甜也早已变味道。
当那碗热气腾腾药粥再次如约而至时候,赵钧终于彻底笑不出来。更令他悲伤是,不仅郁白没来,连那小没良心猫都躲他躲远远儿。
被所有人包括狮子猫嫌弃齐庄主内心凄凉寂寞,忽闻房门响动,声欣喜“阿白”尚未出口,便看见容寸心身影。
如若不是昨日在郁白身边见过次,赵钧属实认不出容寸心。皇宫中那个蓄着胡子、言谈戏谑半老头子早已消失不见,假面摘下,取而代之是个眉眼儒雅而疏朗青年人。或许是因为活凡人不能体会年岁,他身上自有股与世隔绝淡漠之感,哪里看得出此人曾在御书房里讨要块碧玉镇纸,嬉笑着让当朝皇帝屈膝下拜。
此人是不能得罪。赵钧微微颔首,温声道:“容先生,您有什事?”
房门被容寸心随手合上,便隔绝切声响,连风都在这条门缝前另寻他路。容寸心不坐也不应,扫眼赵钧,开门见山:“你爱他?”
“你不会真以为,囚禁、折辱、以亲人威胁,配叫做‘爱’吗?”容寸心弯着眼睛,分明是在笑,却无端透露出讥讽和厌弃来,“这徒弟天生长副不计前嫌软心肠,算是他师父,日为师终身为父,自然不能看着他这犯糊涂。此来,是有几句话跟你说。”
大约是被戳中心事,赵钧心中涌过阵酸涩。他轻轻呼出口气,将翻滚着情绪重新收敛好:“容先生请讲。”
容寸心瞥眼那碗热气腾腾药粥,却陡然间转话题:“这药不好喝吧。”
赵钧摸不准他意图:“确实。”
“好喝药不好找,好看人却是抓大把,天知道你将来会看上哪个。”容寸心悠悠道,“说起来,倒是还有个办法,能让你不必喝这药。”
赵钧顿,应也干脆:“是。”
容寸心微微啧:“既然爱他,当年为何折磨不休?”
封闭室内,浓烈药腥味儿慢慢发酵,无声哀鸣着侵入人五脏肺腑,呼吸间浸满苦涩气息:“当年愚钝,未知爱意。”
容寸心咄咄逼人:“昔日愚钝,那来日又会如何?”
赵钧静静凝望着容寸心,似乎透过他看到那个少年:“来日方长,必将倾生护佑阿白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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