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办法继续读下去,不知道为什,这些意识流词句在眼睛里很难读懂,偏偏念出来以后,变得细腻地粘牙,好像每粒神经细胞都在与之共鸣。他在这刻突然读懂残雪。
月色薄薄,喻呈把书放下,蓦地觉得自己很脆弱。
“潭淅勉,现在很想亲亲你。”
但是潭淅勉没有回答。喻呈想,大概这次他是真睡着,所以没办法回应他们共同失去。
可他不知道是,潭淅勉只是没法睁开眼,如果睁开,就会被发现,他在流泪
“母亲沉思会儿,突然发出笑声。当时他吓得落荒而逃。后来母亲说:‘你不是刚见到过他吗?你可以问他自己嘛。觉得,个人有很多条命。’”
好荒谬啊。潭淅勉被这个故事弄得糊涂,但这种真实感又让他浑身发颤。因为常苒好像也是这样说。
他其实没有太多关于常苒哭泣回忆,他就记得潭安林死后,她很生气,以前怒气还知道朝谁发,现在发不出去火,她说:“你自己去问潭安林好。碑不是在那。也想问他,问他为什就这样死,为什之前要那拼命干,他命比别人硬吗,还是别人就活次,他命很多?”
不知道为什,他觉得喻呈声音也在抖。
“然后水洼那边闪现出蓝色亮光,闪,又闪。原来是有两个人在相互碰撞自己头部……这两个长着大头人身躯又细又柔软。”
体就失去厚度,化为个影子。”
“他想说些什来引起父亲注意,可又想不起那句关键话,只有暗暗着急。最后他说出是这样句莫名其妙话。”
“,夜里很寂寞。他说。”
寂寞。潭淅勉想,要是他,大约不会在父亲面前示弱,不习惯。还有件事他也觉得神奇,好像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寂寞是种什情绪,但是他自然而然就会感知到,某些时刻,是在寂寞。
“嗯,也是。父亲回应他。他觉得眼前父亲同他差不多年纪。那,父亲是生活在个时间停滞地方。……母亲在世时候,他问过她关于父亲事。”
听上去像火柴。擦出来火焰,就是蓝色。
“他鼓足勇气继续走,估计走十几米远,怎回事,身边还是水洼。水里头那些人发出轻笑,有个人说‘你就是走得再远,也还是在这里头’。”
这是个走不出去洞穴。
走得再远,也会在夜晚寂寞洞穴。走得再远,也会看到故去之人洞穴。
残雪好像在写个梦境,光怪陆离,喻呈想起他做过关于宋东凭梦,他掉进去,全是泥沼,走不出来。
“父亲是被熊咬死,他问她,父亲带着猎枪,怎枪未发就被熊咬死呢?”
果然是死。
潭安林去世后,他好像也问过常苒类似问题。他说,老潭每天都绕着发射中心跑步,强身健体,他满脑子上天下海,想再工作二十年三十年,不是说科学家最危险是做外场实验,什氢气、甲烷、二甲苯,还有爆炸与辐射,如果是这种,也算有心里准备,但为什偏偏是熬完大夜,攻关掉个难题,高高兴兴回宿舍,说躺下睡觉,然后就觉没醒过来。
他没扣动扳机。抱着枪就死。
文里母亲怎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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