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个大人带小孩,扑通声跪到宋西婧面前。抹着眼睛说方言。
有村干部上前解释,这家小孩和另家小孩起去野河里玩,结果离岸太远,水太深,下上不来,喊救命时候被宋老师听到,脱鞋立刻下水去救,救上来这
潭淅勉在黑暗里默会。
“她不来,不敢去认,直在哭。”他说,觉出对方热,“你烧到多少度?”
“下午时候是38,现在不知道,来不及量。”
潭淅勉手是凉,过来覆住额,浅浅贴下。
“感觉还是37、38。”他说着大方把肩递送,“你再睡会。”
喻呈在楼下阵阵发冷。
他和宋西婧站在那里等喻翰景开车来接。夜越发沉,宋西婧几乎站不住,全靠他撑,宋东凭又次猜得准,喻呈已经能够肩负起照顾家人责任。
下楼前,他记得他给潭淅勉发去消息。
别话都可以不讲,这句却要通告。
小舅舅没。他大概是这说。
研联系人填是他,说他成年,万有什事比宋西婧受得住。当时随口说,此时竟成真。
喻呈抬眼看宋西婧,隔着短短距离却看不真,望不切,又好像承受不那种对残酷无所知眼神,只能用力将手机贴向耳廓。
“下午四点,宋老师下水救人,因河水湍急低温,导致体力不支,等救他上来,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请节哀。”
耳内气压骤然失衡,耳膜鼓噪,呼吸声粗重,整个世界像装在铁路轨道里,轰隆作响。
路途颠簸,睡大概也没睡着,但神志是不清楚,好像有听到宋西婧在哭,喻翰景在安慰,中间有车经过误开远光灯,剌开眼皮,牵皱眉心。倘若过程里真有睡着,那宋东凭谁也不想扰,并未来他梦中。
等过收费站,已经有车在那里等,见面、握手、安慰,然后领他们去镇医院,路越来越窄,前天下过雨,空气带腥味,轮胎上全是泥。
这时候觉得路途长有路途长好,间隔越久人感知越钝,人把这种感觉叫做“接受”。
进到病房里,就张床上盖着白布,隆起个人形,床单和布上都洇出圈湿,机器立在边上,停止工作,救不活。
宋西婧下软下去,两个人来撑,也撑不起来。
后来潭淅勉来电话,他在往行李箱里塞衣服,没接到,又错过回。好像他俩就是这样,总错拍。
十分钟后,喻翰景车来,停稳,后排先下来个高高人,待走到路灯下面孔看清楚,竟然是潭淅勉。
喻呈往前迈步,但不知怎控制不好双腿,近乎是跌过来,潭淅勉快步走近扶住,只看到围巾边沿露出近乎灰败张脸。
等上车,似乎是寻得新支撑,喻呈终于能放松些,浑身紧绷下泄气,靠着潭淅勉坐着,这人穿毛衣,浑身温而软,又趋光似地靠近他些,这回终于不躲。
“潭宁栩呢?”喻呈悄声问。
手机没拿住,如烟灰轻飘飘掉到被子上。宋西婧快步走过来,拿起,再放进他手心里,两只手攥紧,眼皮突然不跳,只剩嘴唇抖得厉害。
“怎?啊?”
喻呈觉得鼻子更堵,没办法呼吸,更遑论说话。
“小舅舅……他……”
他与她对望。以哑然代替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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