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倏地消失。
四周空茫寂静,再定睛看那只夜莺,眼前突然什都看不见,他猛地醒转过来。
原来是厨房烤面包机在响,将他拉回现实。喻呈做早餐声音叮呤咣啷,潭淅勉满身大汗地躺在那里,汲取着那些声音里生机,平复着失速心跳。
他依稀记得自己刚刚做个怎样梦,那种绵长拥塞感还在,想要倾诉欲望还在,可偏偏怎也想不起在清醒之前他要说出口到底是什。
随手划开手机,先看到日期,5月2日。
“唱完后会怎样?”
“大概会死掉。”
潭淅勉想说,那不要唱,他不想听。不想听它热烈表白、美好内心,不想看着它消失。
可是夜莺不等他回答,就开始它啾鸣,音色婉转而明亮,它反反复复地唱,玫瑰丛林随风送来植物馨香。
潭淅勉心脏跳动很快,他不知道怎让夜莺停止,又担心它随时会停止。月亮爬上高空,夜莺声音越来越微弱,他手腕发酸,手指颤抖,他快要捧不住它。
潭淅勉说:“不需要。不再需要玫瑰。”
夜莺还是歪着脑袋:“那你怎去追自己爱人呢?你爱人说想要冬天枝玫瑰。”
潭淅勉伸出手,要它站到自己掌心来,他突然想听听它答案。
“如果要追爱人是你呢,你要什?”
“只想要你真心。”夜莺快乐地扇动翅膀,“你是唯不带牢笼来见人。你已经很好,你不需要做任何事。”
羽毛落下来,视线移过去,向远处飞去只夜莺。
他觉得这好像是之前场梦魇复现。他满头大汗,去追那只夜莺,他想在它飞入玫瑰花丛前拦住它。
终于,他追到座花园里,在玫瑰花枝上他看到那只鸟。
手里凭空多出面包屑,他引它下来,它歪着脑袋看他,不来。又变出甘露,还是不来。
他焦急地问:“你要怎才肯下来?”
距离他离开阿尤恩还有最后星期。
这趟从塔尔法亚回来以后,喻呈觉得潭淅勉变得和以前不大样。
他不再提要他回去这样话,有时候他们会起驱车去更远市场挑选新鲜鱿鱼,有时候会起陪阿奇
他感觉他应当说点什,如果再不说就来不及。
滴答,滴答,滴答。
“给你!可以给你……”
这句话就在嘴边,要破口而出!
叮——
潭淅勉直觉得自己懦弱、脆弱,他要自由,不要切稳定,随波逐流、玩世不恭,伤害过很多真心,可是它和他说,你已经很好,不需要做任何事。潭淅勉觉得眼睛很热,好像没办法说出话来。
可夜莺好像看穿他想法。它说:“你不用感到抱歉。你走向自由,而走向你,都是各自选择。”
夜莺看着他:“如果你实在没办法给你真心话,只要你听唱首歌。”
“只要听首歌?”
“只要听首歌。”
它说:“要玫瑰开花。”
他又问:“玫瑰怎样才能开花?”
“要吟唱,把尖刺刺进胸膛。”
他着急地说:“为什要为别人这样做,你可以为自己吟唱。”
夜莺好像无法理解。小而圆眼睛亮亮,黑黑:“既然你需要玫瑰,就应该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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