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门被敲响,小德牧从碗沿抬起头,扇着耳朵开始吠叫。
衬衫扣子正解到第四颗,任喻敞着怀去开门,把拿着润滑剂方应理放进来,喝止声:“别叫,Theta。”
德牧缩缩毛绒绒脑袋,又埋下脸去咕噜噜喝水,眼睑还是提着,谨慎地审视着方应理。
“Theta?”方应理重复遍。
任喻深吸口气,再次迈开步子。
“你在紧张。”方应理眯眯眼,带着洞悉人心审视。
“没有。”任喻挺直脊背,勾着领口将外套甩到背后,看上去懒洋洋,有些失笑,“怎会?”
到家先把望远镜和些电子设备锁进柜子里,之前用于记录方应理动线便利贴撕得很碎,扔进垃圾桶,又给狗碗里添水,加狗粮。
除这个临时居所看起来过分整洁,用品很少以外,看不出漏洞。
方应理领口敞着,臂弯里搭着外套,嘴唇间叼根烟,用力抿紧时血色变得淡薄。他隔着烟雾偏头看他眼,或许是因为喝过酒,任喻鼻梁上渗出汗,脸颊白里透红。
“没有觉得。”
最后两个字被方应理加过重音,意思不仅是“没有”,而是他根本没有“觉”,更没有“想”。方应理似乎并不理解为何有此问:“这种事和拳击样,出拳,你接。出汗,都挺舒服。就这样而已。”
任喻觉得这说法挺好。
大家目都不单纯,这样就不必负责任。打完拳就散,他这辈子最负不起责任。
多有关自己真实,往常逢场作戏,他做不到这份上。
可方应理眼神又开始剥他衣服,游刃有余:“想试试吗?”
任喻喉结碾动,本来想好不喝,这时候又忍不住要再来杯。
是陈薪要他试试,他想。是为工作吧,不然他怎会想要跟面前这个人上床。
他抻直衣领,手指从锁骨上掠过:“去哪儿?”
任喻觉得今晚他有点疯,个线人,把目标对象约到家里来做那事。他日日站在窗前偷窥他,计算他,丈量他。他还敢把人带进家里来。
但挺刺激。他带着酒劲想。
又想倘若方应理真发现自己偷窥又会如何,他会愤怒地扬长而去,还是把他压在正对他屋舍窗前做,又痛又爽。
他疯,他真疯。
楚惟那杯酒里定下药,太他妈蛊。
路过便利店,任喻停下来问:“买点?”
方应理说:“上次给你那盒呢?”
“在床头柜里。别呢?”
润滑之类。
方应理然:“这里也不卖,那有。”
没等方应理回答,他又自己说:“那吧,狗还没喂。”
背景音乐恰放到JardinD'hiver,首悠扬法语歌曲。两个人拿着外套站起来。
懒得再找代驾,把车就留在这,千夜酒吧离家不远,于是就起往回走。夜深,沿街灯火花枝招展,极度靡丽。初夏风是湿剌剌,带着树叶涩冽清香,皮肤上覆着层薄汗。
“你会不会觉得太随便。”任喻问,因为醉酒,尾音有些发软。他想想,发现虽然每次都是方应理先提出邀请,但到最后主动都是他。无论是酒吧洗手间里“可以试试”,还是这次“那吧”。
是他同意,并主动打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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