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把手拉开,里面有糖。”程思稷说,“想听歌,就听。”
江新停这才动
“你稍微,再用力拽下。”程思稷提议。
江新停动,下颌仰起来,两个人嘴唇忽然离得很近。
江新停知道程思稷目光停在上面,像蜻蜓栖落,他不敢动。自从答应结婚,他就做好切心理准备,毕竟程思稷花钱,用心,他如果想要他,他就给。这时候再扭扭捏捏,程思稷不会喜欢。
可随着声卡扣卡入声音,程思稷坐直身体,回到驾驶座,手掌搭在方向盘上。
“走吗?”
“去S市。”江新停说,又看程思稷,斟酌措辞,“这是……”
程思稷如山上松,四平八稳地看着他,并不打算替他接话,想让他自己说。
“……”
第二次犹豫,程思稷神情不悦,开口:“是他先生。”
翁阿姨眼睛瞪大:“哦哟,蛮好,蛮好。”
行李有发快递,随身搬上程思稷车。
江新停将家具覆盖好,切尘封,落锁。
这老宅他生活二十年,闭上眼,他都可以准确地说出所有物件位置——江岷老花镜,电视机遥控器,带着洗衣粉香气床单,缺口青花瓷碗……
之前江新停离家时候,想家想就是这些,想扑进那熟悉洗衣粉味道里睡觉,想用那盏青花瓷碗,吃江岷做红烧带鱼。
他直以为,是它们构成他对家依恋,直到此刻他发觉,这些都不是家,家是江岷。
他再给小孩儿次后悔机会,可江新停没犹豫,也没回头,像他开出每枪样果决。
“嗯。”江新停应声,将下颌往围巾深处埋,认命般地陷进座椅里。
落雪榕树从窗外缓慢退出视界,后座鸟笼里发出声啾鸣,程思稷左打方向盘起步,系腕表腕骨看起来很有力量,深蓝色高领衫掩藏起伏胸肌线条。江新停无法遏制地意识到,身边这个人即将成为他人生里新棵树,标记他家所在方向。
上跨城高速,天又阴几分,开始下雪。
道路不好走,所有车都减速。程思稷也慢下来,把天窗关闭,有些余力和人说话,他瞥眼右手边,见江新停手上攥着耳机不敢戴,又盯着前方,仿若比他这个开车还紧张。
又说:“你爷爷也放心。”
再次道别,江新停钻进车里,喉咙里还在反复打磨未说出口“先生”二字,磨得双颊滚烫。
“安全带。”程思稷提醒。
江新停回神,张皇地扯住边低头找卡扣,扣眼位置被坐垫遮住,不太顺手。
程思稷倾身过来帮忙,封闭空间将他身上淡淡香水味突出出来,江新停感受到对方气息,立刻就抵住靠背僵住不动,像被定身木头人。
江岷没,这里切都跟着失去意义。
从此以后,无论他再想家,他也回不到那个家里。
拉开车门时候,江新停碰见住巷口那户阿姨,烫头小卷发,拎着大包小包从菜场回来。她知道江岷去世,邀请江新停来自己家吃饭。
江新停将红色围巾往下捺捺,露出很乖笑,每说句话都吁出白气:“翁阿姨,搬走。”
“去哪里啊?”翁阿姨惊诧不已,又打量面前这辆昂贵车,和立在车边程思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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