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笑道:“九爷您说笑,咱们这儿只有拉菲红葡萄酒,哪来白酒啊,您要想喝,这就叫人上胡同口面馆给您买瓶过来。”
赵万钧摆摆手:“不碍事,就葡萄酒吧,再来碟牛肉。”
“牛排成吗?沈公子已经点。”
“嗯,都差不多。”
然而等牛排端上桌,赵万钧才知不是“差不多”,而是差十万八千里,他看着眼前还在滋滋作响整块带血牛排,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小家伙喜欢什不好,偏偏爱这种半生不熟、华而不实东西,在吃方面,他还从来没这般迁就过谁。
“哈哈,是啊是啊。”
沈惜言盯着赵万钧露出锁骨,尴尬地应和声,心说不愧是九爷,定力真好,他头回参加西方宴会时候正巧在这上面出过糗,当时只恨不能钻进地缝。
不会儿,侍应生拿冰镇红茶和杯具过来,铺开烫金硬壳菜单道:“请九爷点菜。”
赵万钧靠在沙发背上抬抬下巴:“都听沈公子。”
点菜沈惜言拿手,他跟念顺口溜似报串菜名,都是赵万钧闻所未闻。
开起番菜馆人都不简单,他在北平交际网繁密,素有“包打听”之称,却也从未听闻有哪家姓沈大人物。
“原来是沈公子,久仰久仰。”秦老板向沈惜言伸出手。
沈惜言也笑着与秦老板握手,却心生疑窦:来北平才几天啊,这人打哪儿久仰?
不过再看身边赵万钧,他忽然全都明白,人家谁管他沈公子是何人呀,人家那是在巴结赵九爷呢。
来番菜馆吃饭多是穿着西服、旗袍绅士太太,各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富态毕露,养眼得很,这样优雅环境中,沈惜言自在不少。
“九爷,替你铺上餐布吧。”
九爷向来不露声色,沈惜言自然没看出异样,他拿起桌上餐巾叠好,直接绕到九爷身边替他仔仔细细铺在腿上。他眼下急于献殷勤,只想诚心实意地把九爷伺候好,人家好原谅他,谁知他还没弄完就被九爷把挡住。
他愕然抬头,对上九爷深不见底眼。
“别动。”赵万钧捏起沈惜言细白腕子拿开他手,
侍应生刷刷几笔记好之后,又问道:“您二位喝点儿什?”
沈惜言指尖敲着下巴道:“唔……杯现磨咖啡吧,你们这儿可有新鲜咖啡豆?”
“有有,九爷呢?”
“给上瓶白酒。”
沈惜言口红茶差点没喷出来,他是头回见人吃西洋菜喝白酒,九爷可真是个别具格人。
然而沈惜言不知道,打从他进门起,这些人就在暗中揣测他身份——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胆敢这样拽着九爷手把九爷硬拉进番菜馆?就这瞧着,也不过是半大小孩儿,只是这唇红齿白宝气面相确惹人喜爱。
二人择处有阳光地方,在米白色丝绒沙发上落座。
赵万钧大夏天亲自开路车,早有些口渴,他见桌上有碗柠檬水,便端起要喝,被沈惜言抢下来。
他生怕被人瞧见跌九爷份儿,迅速把柠檬水放回原处,低声道:“不能喝,这是洗手用。”
沈惜言脸紧张兮兮,结果赵九爷本人并无半分露怯,他解开领口扣子哼笑声道:“洋鬼子挺会享受,拿水果茶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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