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运呗,他救过九爷。”
沈惜言闻言愣,万万没想到竟是这回事。
“爷,反正青鸢那厮也不会搭理人,还尽惹人生气,您不如抬举抬举们呗,们可比青鸢懂规矩多。”
花旦说着,翘起兰花指在沈惜言手背上点下,吓得沈惜言猛缩回手。
几个戏子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趁着他脸红,把他盘里糕点拈个干净,点儿也没给他留。
青鸢戏唱完,香园冷清半,戏台下片杯盘狼藉,但还是有人留着继续听戏,只是喝茶打牌居多,他寻处清静点儿地方,叫两碟招牌点心,刚吃没几口,便听见旁边那桌穿着戏服人在谈论些什,仔细听,竟是在讲青鸢。
沈惜言凝神倾听半晌,插话道:“你们在说青鸢?”
他说着,把精致糕点推到几个戏子面前,示意他们吃。
那几个戏子也没客气,拿几块问:“这位爷,您也想结识青鸢?”
沈惜言顿,随即点头。
从青鸢屋子出来,沈惜言心里有事,刚穿过回廊就跟个迎面走来男人猛地撞下,那男人高马大却跟个不经撞豆腐渣似,个趔趄就歪倒地上。
“嘶……对不起,您没伤着吧?”
沈惜言忍着肩痛想去扶人,被把挥开手。
男人拍着地面高声嚷道:“**大爷没长眼啊,崴,赶紧赔钱!”
沈惜言听自已把人撞伤,着实吓得不轻,连忙问道:“赔多少?”
*
香园距严公馆脚程不远,坐黄包车会儿就到。
路上夜风习习,终于还是点点吹散沈惜言心头燥热。
可想起还有大半盒美味清凉糕放在赵九爷车上没拿下来,他便觉得可惜得令人发指。
“哟,那您可得省省,咱北平有多少人惦记青鸢呐,来给您数数,有才高八斗、附庸风雅、有权有势、落魄潦倒。可人青鸢心气高啊,谁都不理,说什卖艺不卖笑,还真以为自个儿背靠九爷好乘凉。”武生男子吊着双狭长眼,阴阳怪气道。
听闻“九爷”二字,沈惜言像被人在屁股后边戳下,立刻挺直脊背,支楞起耳朵。
另画着旦角妆女戏子冷笑声:“呵,不过是个从八大胡同出来相公,牌坊立起来,媚人为生本领倒是不曾落下,要没有九爷当初抬举,尹老板怎会看中他?”
面前这些人各个眼红得都快滴血,看着实可怖,说出话也酸气冲天、前言不搭后语,会儿说人心气高,会儿又说人媚人,简直没法全信。
沈惜言向来不爱听背后嚼舌根话,却还是忍不住问句:“你们唱得也不差,九爷为何偏偏抬举他?”
男人见沈惜言穿得贵气,眼珠子骨碌便狮子大开口道:“算点儿背,五元,自个儿上同仁医院。”
五个大洋都快抵得上有些人月工资,但男人脸横肉,看着像穷凶极恶,唬得胆小怕事沈惜言连忙掏出钱袋。
他赶紧扔五元下去,夺路便走,压根没瞧见身后那男人看到他鼓囊囊钱袋之后,突然放光贪婪眼神。
沈惜言从疾走变成小跑,到灯火通明大堂,直至全身沐浴在光里才敢回头。
身后没人跟上来,他抚抚胸口,长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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